他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弄出声响。
但商稚只是挪了挪小脸,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她眉头微微拧着,“不要……不要打我。”
陆妄左胸口一窒。
近日来他接触的商稚,永远都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一只锋利的刺猬。
看着商稚变得这样痛苦,他没有半分快感,只是觉得呼吸困难。
“没关系,我在。”
陆妄小声低吟,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宇,试图将她的褶皱熨开。
直至确认商稚已经熟睡,陆妄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临走时他没忘记把那盏小灯挂在墙上。
“吱呀——”
纵然陆妄再轻,房门还是不可避免发出微弱的声响。
于是陆妄将动作放的更加轻,生怕扰了里面那位的好梦。
做完这一切,陆妄才转身走向那个角落。
“她睡了?”
黑暗中有冷不丁的男声响起,陆妄道,“嗯。”
他在秦子墨身边躺下,却毫无困意。
“我觉得,你变了。”
身侧人悠悠开口,陆妄目光微侧。
秦子墨继续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个穷小子,甚至还没有所谓的嫁入豪门,但是我当时爱跟你玩,是觉得你和旁人都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骄傲。”
作为秦家的公子,秦子墨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奉承谄媚的跟班,但是他瞧不上那些人,他知道那些人不是想跟他做朋友,是想跟他家的钱做朋友。
微微一顿,秦子墨又继续说,“那群人,我就看得上你,但是我总是觉得,你好像一个被公式套住的人,你好像把自己锁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你觉得安全的范围内。”
秦子墨觉得,陆妄这个人太平静了,倒不是说没有任何感情,只是陆妄在做任何事情,甚至跟他讲自己喜欢唐瓷的时候,情绪也永远都不达眼底。
“后来商稚出现了,虽然你总是跟我说,她很烦,但是你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像是活着的。后面我很快就出国了,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饿,又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说实话,你觉得人家当初拆散了你和唐瓷,有点没必要。当初人家拿钱给唐瓷治病,你自己答应了人家要和人家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商稚对你其实也挺好的……”
秦子墨絮絮叨叨说着,陆妄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一团毛线。
越解越乱的毛线团。
“要不你就承认了呗,你喜欢人家商稚,你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就把错误停在这儿呗?”
房间陷入一阵静谧,陆妄一言不发。
许是等的着急了,秦子墨用手臂戳了戳身侧的男人,“说话呀?”
他秦子墨认识的陆妄,一向是最注重自己的感受,像是为了女人然后自己睡地板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陆妄本人会做的事情。
而且今天秦子墨还得到消息,说是陆妄当场给人的手弄断了。
自家兄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每一步都冷静自持,像是这种事,比睡地板还让秦子墨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