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夫子,你又输了,来来来,罚酒!”
瓷白的杯盏中倒入晶莹剔透的玉液琼浆,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胃中的酒虫蠢蠢欲动,醉乡楼的包厢内,大小三个男人正举杯畅饮。
坐在正中央的是位中年男子,宽大的袖衫随意的套在身上,胸口大敞,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肌,他半倚在梨花木椅上,仰头欲将整坛酒一饮而尽,溢出的酒水顺着他不修边幅的胡茬落下,打湿衣襟,落下湿漉漉的印记,无端生出一股豪迈之情。
“师傅,你这是故意输掉来喝酒的吧!”说话的青年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面色如玉,眉眼如画,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他的身材高挑,一身淡青色流云长衫套在身上,衬托出他出尘的仙人之姿。他清朗的声音带着明细洞察的判断力,被点名的中年男人讪讪的摸着鼻头,无奈的将手中的酒坛放下。
“还有你,朝儿,不许偷喝!”青年扭过头,就看到小家伙不时偷偷地舔着酒杯中的美酒,被发现之后也不害怕,他调皮的吐吐粉红色的小舌,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着盯着青年看。
“阿瑾哥哥,再让我和一杯好不好?好不容易能从军营出来,及时行乐嘛!”
“对对对,及时行乐,阿瑾不要这么死板,来,朝儿,给你阿瑾哥哥笑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边煽风点火,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阿,阿瑾哥哥,我给你舞一段枪法,你再让我和一杯,好不好?”
少年已经喝醉,目光多少有些迷离,酡红的脸上泛着水光,他提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长枪,步履虚浮地走到旁边,精钢所铸的锁甲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寒芒一闪,少年枪出如龙,醉憨的眼神瞬间冒出精光,全无一丝醉态,虚浮的脚步被精妙的步伐取代,一杆长枪被舞得虎虎生风,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将风范。青年不禁感慨当初那个圆滚滚的小家伙,现在不仅身材修长,长的也是愈发俊俏。
少年舞得兴起,长枪一翻,径直跳出窗外,落在下方院中的石榴树下。窗外的石榴花开的正艳,殷红如血,少年刚劲的枪风划落不少鲜艳的花朵,随风落下。一时之间,漫天花雨,如坠梦中。
红花映衬红甲,少年银色的长枪在一片血红中尤为显眼,日光下,长枪泛着闪亮的光,宛如出海银龙,声势夺天。房内的两人不知不觉被少年吸引,全都走到窗前静静欣赏。
一楼大厅中已经有人注意到小院中的状况,路人皆为少年精妙霸气的枪法吸引,叫好声不绝于耳,不知怎的,青年心中突生不悦,好似自己珍藏的珍宝被人觊觎。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少年忽然长枪指地,借势翻个跟头,径直跃上二楼的包厢。
少年半跪在窗台,英气逼人的俊脸突兀的放大在青年眼前,嘴角叼着的硕大花朵散发出阵阵清香。少年口一张,伸手接住下坠的红花,递到青年跟前。
“阿瑾哥哥,这朵最大,最美,送你。”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迷离中带着水雾,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透着异样的风采。没等青年接过红花,少年的身子蓦然一软,向后仰去,眼见就要摔下二楼,青年眼疾手快,长臂一揽,将少年揽入怀中。坚石更的铠甲撞在自己身上,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柔软。
旁边的中年男人看了,忍不住偷偷嘀咕:“还说不是你小媳妇,骗鬼呢!”说罢,他看到两人都没注意,眉毛一挑,决定把剩下的美酒全部喝光。这可是三百年才能酿得一坛的锦遥春,只有皇宫才有,这次托阿瑾的福才能喝到,下次,啧啧,下次可就难说咯。
青年看着在自己怀中酣然入睡的少年,轻叹一口气:“唉,师傅,我先送朝儿回家,您自便吧。”
“嗯嗯。”中年男人只顾着喝酒,胡乱的点头,才不会管这小两口干什么去呢。两人离开之后,包厢中只剩下中年男人喝酒以及打酒嗝的声响。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年之后的陆酒仙、端木瑾以及李朝,三个人为何重聚一起,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李朝奉旨到皇学堂陪伴端木瑜读书,在那里也算安稳的度过三个年头。按照万世仙朝的传统,皇子在弱冠之前是要搬出东都,在封地建府。于是十九岁的大皇子要准备封地建府以及行弱冠之礼,皇学堂是不用再去,李朝自然回归军营。
与李朝一同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陆酒仙。原来,他正是皇学堂的三大夫子之一,教授六艺其中的身寸、御二项,很难想象陆酒仙这么豪放不羁的男人,竟然会乖乖窝在这个小地方当教书匠,背后的故事一定惊心动魄。
李朝曾偷偷问过端木瑾其中的原因,据阿瑾所说,陆酒仙好像是在躲一个人,说是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无颜面对那人,偏偏那人穷追不舍,不得已,陆酒仙才会带着小小的端木瑾四处云(tao)游(nan)。
李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始脑补。能让陆酒仙犯下深重罪孽的女人,要么美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要么就丑的倾国倾城、车祸现场,李朝都有些坏心的想要将陆酒仙的地点昭告天下,只为看一眼石破天惊的场面。
令人想不到的是,等到李朝在不久的将来见到传说中的师娘时,三观再一次被刷新。他不仅没猜中开头,连结尾都没猜到。他从未想过,这位师娘,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夫子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呐,小爷才不要替你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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