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雷云压着大雪覆盖的城市,灰色的恐怖无声在人们心中蔓延,他们惊恐又不安地目送着一架又一架装载着武器和精锐士兵的飞行器从伽蓝市的上空飞过,各地抽调的机甲军紧跟着家族派出的人员一同前往远在外围区某行星上的实验基地,力求控制感染的扩散。
尽管家族已经竭尽所能在封锁消息,没有让这样严重的事故进一步激化本就岌岌可危的阶级矛盾,但权贵阶级本身却是知道实际情况的,因而也愈发人心惶惶。
因为Anance系统的缘故,沈砚的反应速度要比家族快得多,他通过苍梧视角得知的关于实验基地的情况自然比家族们凭借三分钟录像掌握的信息要全面得多,因而他比谁都清楚“潘”和它的药剂制成品意味着什么。
若是要推翻弗兰西斯家族的统治,如今的局面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诚然家族多年来只手遮天,但如果局面恶化到引起全民反感,家族再也控制不住局面了呢?心中怀揣着这样的算计,沈砚混在家族派出去的军队里一同来到了外围区感染最严重的地方——位于莱茵河上游的实验基地。
“检查装备和弹药,五分钟后开始跳伞!带好防护面罩,这里的感染情况未知,我不希望问题还没有解决,你们先倒下了!”行动之前,各个连队的长官都在向手下的士兵交代注意事项,“我们的目的是收集信息,镇压叛乱,幸存者一律格杀,不必留情。”
沈砚缩在角落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长官,沉默着将匕首插进右腿的靴子,绑好背带和防护面罩,将降落伞背包在身上固定好,直接跳下了飞行器。
外围区本就不太平,常年是交火集中地,但这片区域本身是没有叛军或者匪徒驻扎的,可能是因着联邦军队大量聚集的缘故,今天的外围区较为平静,沈砚在降落伞上暂时没看到什么火力冲突。
沈砚平稳地落地,他迅速解掉了身上的降落伞,迅速遁入了林间,低头查看个人终端上的定位——蓝黛在参军之前曾植入过一个定位装置,为了以防入伍时被检查出来,定位装置常年关闭,且定位范围只是半径为二十公里的一个圆,是以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但之前蓝黛通讯打来的那番话却已经暗示过沈砚了。
那句“晚点我再给你们回通讯”实际上是暗示沈砚来找他,所谓晚点回通讯,事实上是说“你来找我,到地方了给我发信号,我来找你。”
沈砚打开个人终端,并没有检测到蓝黛身上的定位信号,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没有很失望,关掉了个人终端,抬着轻激光枪警惕地朝实验基地靠近。
联邦这次派出来的军队一方面是为了搞清楚实验基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杀光所有作为实验品补招的边远地区士兵灭口,而沈砚是专程来找蓝黛的,自然不想给他和蓝黛都惹麻烦上身,所以刻意避开了其他人,一个人独自前行。
他现在位于莱茵河中下游的河谷,两岸是大片树木丛生的温带落叶阔叶林,到了这个季节树叶大半凋零殆尽,只有零星枯叶摇摇欲坠地挂着,阴沉沉的天倒是没有似伽蓝市一般纷纷扬扬地落雪,但冬季干燥凛冽的风吹过依然叫人冷得发抖。
但沈砚现在暂时没空顾及这些了,他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往前走,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不断前行的细微脚步声了,甚至于天空中呼啸而过的飞行器轰鸣声都听不见了。
这不寻常。
沈砚拧着眉计算时间,从他跳伞到现在最多不过半小时,联邦这次派出来的军队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不可能这么一会儿就全部跳伞完毕,沈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空阴沉沉的,看得人心中压抑,十分不舒服。
忽然,一滴雨从天空中落下,正正落在沈砚的眉心,不对,那不是雨,沈砚伸手去抹,摸到了一手的粘腻,泛红的颜色,带着扑鼻的腥气,那是血。
一具残缺的尸体悬挂在树梢,无神的眼眸瞪大,半截肠子从腹腔的豁口流下来,滴在沈砚头上的血则来自于那人被撕咬开的脖颈,尸体右臂上的金属制勋章被血染红,那是陆地作战部队的标志,联邦本次派出的精锐之一。
沈砚见那人身上还缠绕着降落伞,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没等他落地就要了他的命?
沈砚手心里沁出了冷汗,他本身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但是见到这样诡异又惨烈的景象还是不免头皮发麻。
“阿南刻,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做的?”沈砚这个问题只是抱着随口一问的心态提的,并没有期待阿南刻真的能给出什么答案,却不想阿南刻静默片刻后真的给出了回答:“实验基地某次药剂实验失败后产生的异种,曾经隶属于人的范畴。”
曾经隶属于人的范畴,那就是说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沈砚握紧了手里的枪,没管树上的尸体,稳定住心态继续往前。
沈砚又往前走了一段,阿南刻忽然提醒道:“小心。”
沈砚下意识打量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风不知何时停了,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不断靠近,沈砚目光一凛,立刻开枪朝周围的地面扫射,靠近的声音停了,然后在他前方不远处渐渐隆起一个土包,沈砚警惕地盯着那个土包,另一只手悄悄去摸腰间别着的喷火器。
却不想土包隆起到极致之后突然炸开,里头爬出来的却不是沈砚所猜测的虫子,那是一颗人头,下头连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它身上的血肉仿佛有自己的生命,触手一般地还在空气中扭动。
沈砚瞳孔骤缩,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也很难不被那东西震慑,他反手取下腰间的微缩燃烧瓶,单手弹开保险栓,把东西扔到那个土包附近,然后转身就跑。
这里的冬季寒冷而干燥,地上又有一层厚厚的落叶,燃烧瓶落地的瞬间就燃起了大火,沈砚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似乎还闻到了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只是一想到这味道是怎么来的,沈砚忍不住扶着树干又是一阵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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