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吧,刘琛不识时务,妄图附逆侯贼对抗王师,还密谋杀害高丞相特使,已经被我所诛,头颅早就送到韩轨韩司空那里去了。”
“你!你这个无耻小人!”柳昕听了这话,苍白的额头上青筋毕露,他身子晃了几晃,咬牙切齿地大叫道:“你居然敢勾结高贼的使者谋害一县之长!你等着瞧,侯王必会发兵讨逆,大军一到,你就等着死无葬生之地吧。”
“哼!侯景那羯奴自身都已不保,韩某又岂会惧他!”韩奎大叫道:“柳老匹夫,你自己都命在须臾了,竟还有闲功夫在此呈口舌之利?实话告诉你吧,原本我是打算留你一命,将你生擒下来送与高丞相的,只可惜你身边那程越和刘无敌太过凶暴,为策万全,韩某曲意奉承,忍气吞声,费尽心机才将你引入这废宅之中。只待大火一起,你等纵有通天本事,也必化为一片飞灰。”
说完,韩奎又狂笑了几声,随即语带谄媚地道:“好在有高丞相特使亲身见证,韩某这功劳才不至于抹杀。只要你等身死魂销,我韩奎便是高丞相亲封的襄城之主!”
“韩奎,你这背主之贼,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柳昕竭斯底里地高声怒骂道。
“哼哼!这个便不劳你费心了。”韩奎冷笑着大喝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慢着!”程越听到这里,陡然一声大喝道:“休要放箭!程某有几句话想要对张曹椽说。”
“有什么话,你留到阴曹地府去和阎罗王说吧。”韩奎大叫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放箭!”
“等一等,”门外传来张曹椽慢条斯理的声音:“程队主有话只管问,张某不介意满足一下临时之人的这个小小请求。”
“你不是襄城县骑兵曹的曹椽吧,”程越大声道:“如果程某所料不错,你应该便是韩奎所说的伪朝高丞相高澄的特使吧?你此行的目的便是这襄城县?”
“程队主果然非寻常武夫可比。”张曹椽得意地说道:“张某确非骑曹椽,乃高丞相帐下散骑侍郎,此次乃是奉高丞相命前来收降襄城,巩固韩司空大军之侧翼。”
“原来是张侍郎,”程越朝刘无敌使了个眼色,一边示意他用铁戟四下敲打墙壁寻找突破口,一边淡然问道:“敢问侍郎可是识得程某和刘无敌?”
“程队主和刘军士勇武绝伦,张某又岂能不识。”张侍郎悠悠道:“当日程队主与刘军士大显神威,在颍川城下以寡敌众,大破秀荣十余骑,除战死者之外,自阳翟郡主以下皆仅以身存。郡主还邺后,哭诉于丞相,丞相盛怒,当众责打高洪五十杖并通令出征大军,若能得两位首级,无官者赏钱百万,有官者增秩三等。张某有幸,恰当其功。”
“哦?原来是如此!只是可惜啊,可惜,这大火一旦烧起,我与刘无敌必被焚为焦炭,躯体面目无一能辨,张侍郎若想凭程某头颅领赏,只怕并非易事啊。”程越看着刘无敌在高墙上这里敲敲,那里捶捶,笑着打趣道。
“确实可惜了。”张侍郎笑道:“不过没关系,张某能以口舌之功下百里之地,于愿已足。人心苦不足,得陇望蜀之事历来艰难,亦非张某之所奢望。”
“侍郎放心,卑下一定多用人手,少放火箭,尽力得此两贼全尸,必不让侍郎失掉这份到手唾手可得的功劳。”韩奎嘿嘿笑着,得意地朝身后的县卒喝道:“都听到没有,打起精神来,让侍郎看看我们襄城县卒是一帮何等勇武的汉子!”
张侍郎微笑着看了眼闹哄哄叫成一片的一干县卒,抬高声音道:“程队主,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为了将你等困住,这小院的围墙已被加固了好几遍,而且墙外皆堆有枯柴,纵算能破墙而出,也难逃大火一焚。”
“什么!他们竟在此拖延时间妄图破墙而逃?!”韩奎闻言大怒,手一挥高声喝道:“放箭!快放箭!”
围在临汝轩四周的县卒闻令,齐齐搭箭朝院中射了进去,一时间,箭如雨下,火似流星,浸满油脂的火箭铺天盖地般将这小小的院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程越见头顶箭雨呼啸而至,忙闪身跳到屋前,将小屋两扇破烂的门板扯了下来,一手一个丢给赵况、吴贲,大声叫道:“避箭!避箭!你们护好参军!刘无敌,随我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