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他的马!程越惊怒交加,勒马狂吼道:“刘疯子!刘无敌!”
一连叫了好几声,刘无敌却始终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身后,马蹄声如雷。程越悲愤地仰天长啸了一声,缓缓抽出环刀,调转马头,静静地看着敌骑恶狠狠地朝自己这边扑了过来。
转眼间,敌骑就已奔到,见程越一人一马横刀立在那里,他们也没有立即发起冲击,六人六马缓缓分开,将程越和刘无敌两人团团围在圈中。
与程越正面而对的一骑一挺手中长槊,高声喝道:“我是秀容骑骑将高洪,来将通名!”
程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言声。他微微抬头,向前方颍川城的方向望了过去,低矮的城墙已然淹没在如帘的雨幕和浓黑的夜色里。前方远远地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定是秀容骑的第三小队骑兵也在往这边赶来。程越收回目光,忧伤地看了看趴在雨地上的刘无敌,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将环刀提在手里,翻身跳下坐骑,慢慢地走到刘无敌身边。
高洪见他旁若无人的样子,心头大怒,喝道:“本将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我麾下这六骑,可是你等所杀?!”
程越蹲下身,将刘无敌轻轻地翻了过来,只见他面如金纸,呼吸细微,显然只是伤重昏迷了过去,心头不由得一阵狂喜,略略一检视,见他前胸一支铁箭深深地贯入了甲胄之中,大股鲜血从创口处汩汩而出,程越眉头一挑,朝高洪沉声道:“我要见你们主将!”
“要见我家主将,倒也不难。”高洪狰狞一笑,道:“你杀伤我麾下将士,我自会将你的头颅砍下,送与我家主将请罪!”说完,将手中长槊一震,喝道:“本将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来。”
“我姓甚名谁,等见了你家主将,你自会知道。”程越用力撕开刘无敌箭创处的衣甲,头也不抬地说道:“我需要金创药,你们谁身上可有带?”
“放肆!你一待死之囚,竟敢对我家将军无理!”高洪身边一骑大怒,手一抬,一杆铁箭呼啸着朝程越面门直扑过来,程越略略一偏头,铁箭擦着额角射进身边的地上。程越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也不看身边虎视眈眈的六骑,高声道:“河南王麾下程越,求见秀容骑主将。”
“侯景丧家之犬,居然沐猴而冠,僭越称王,南梁萧家老儿真是有眼无珠。”程越话音方落,一个清越的声音随即响起,说话之间,一名黑甲红袍,白马银槊的小将领着五名骠骑风一般朝这边卷了过来,离此十余步时,众骑齐齐勒马,卓然而立。
“秀容精骑名满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程越朗声笑道。
那红袍小将驱马上前,看了这边一眼,沉声道:“高洪,这是怎么回事?”
“回阳翟郡。。”高洪猛地一顿,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回主帅,侯逆遣人趁夜袭击了我队,六名骑士身亡,末将捕得两人在此,请主帅处置。”
“侯逆竟然敢出城夜袭?”红袍小将惊道:“侯逆虽有精兵,但大多为契胡人,怎敢与我秀容骑夜战?”说着,他一指程越,道:“且将那逆贼押来一问。”
高洪躬身应下,将手一挥,立时便有两名骑士跳下马来,朝程越走去。程越见此,也不抵抗,抛下环刀,任由两名骑士一左一右押着他朝那红袍小将走了过去。
“那逆贼,本将问你,侯逆有多少人出城?主将是谁?其余人现在何处?”红袍小将一指程越,清声喝道。
程越听这小将话语虽厉,却感觉威严之意不足,嗔怒之态有余,心中顿感奇怪,不禁抬头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这小将虽端坐马上,具甲着袍,但身材纤细,体态娇小,与秀容骑其他诸人彪悍魁梧之形差异甚大,头脸之上戴着兜鍪,黑甲覆面,看不到脸容,两只露在甲外的眼睛却光彩流转,活泼灵动。程越心中一跳,暗道:不会吧,这难道。。
正看得出神,突觉背后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回过神来时,只听得那小将怒道:“逆贼,本将在问你的话,你竟敢不答?”
听到这一声怒喝,程越心中那想法越发明晰了,他轻轻一笑,拱手道:“回将军,程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若将军能体谅,程某愿如实回答将军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