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受了重击,一时气逆攻心,晕过去罢了,除此并无大碍。”
“如此就好,”程越淡淡地说道:“这杨黑子对本队主如此不敬,本队主也不得不对其小惩大诫一番。”
沈知机忙接口道:“这杨黑子咎由自取,队主对他也是极为仁慈了。”
“仁慈?本队主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人。”程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知机,道:“在我程某人眼里,唯有军法和情义而已。若遇不可赦之人,当持军法,摧之如秋风扫荡枯叶;若遇同甘苦之人,当持情义,待之如春晖照拂芳华。沈军士以为如何?”
“队主雄烈,卑下不敢妄自揣度。”沈知机哆嗦着嘴唇涩声道,粗糙的额头上悄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记得有首小曲唱得好啊,”程越瞥了他一眼,慢慢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敢问队主,这是哪里的曲子?听来竟如此别致?”沈知机惊奇地问道。
程越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道:“看来,沈军士对这音律曲调之学也颇有造诣啊。”
“造诣实在不敢当,”沈知机讪讪道:“卑下只是闲暇时颇好收集些南朝声律而已。程队主方才吟诵的这首曲子,与南梁‘永明体’倒有八分相似,但却较之更为严整有度,不知队主是从何处学来?”
“看来沈军士果然是此中大才。”程越笑道:“此曲是我在家乡时,一名老家人所授,程某愚钝,体会不了其中的声韵格律,只是觉得读来让人心胸畅快而已。”
沈知机面带狐疑地看了看程越,他能感觉得到程越说的并非实情,但却不敢刨根究底地问,只得闷闷地收起心中的疑惑,闭口不言。
正在两人沉默之际,一声重重的呻吟声从地上响起,杨黑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睁开一双怪眼四下看了看,见屋中只有两个人站在一旁,其中一个他认得,正是自己同队中的军士沈知机,另一个年轻的军士似乎在哪见过,但却认不得叫什么名字,他揉了揉脑袋,粗声粗气地问道:“沈呆子,怎么就你在这里?其他的人呢?还有,方才偷袭我的那人抓到了没有?”
“杨黑子不得无礼!”沈知机见他一醒过来便在那口无遮拦地胡言乱语,急忙喝止道。
“嚯,没看出来你沈呆子竟也长能耐了,敢对你杨爷爷大呼小叫的,还不快快告诉你杨爷爷,那偷袭我的混蛋哪去了?”杨黑子怪叫一声,截下沈知机的话头,骂道:“算了,瞧你那一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的窝囊相,问了只怕也是白问。”说着,他一指程越,叫道:“那边那小子,你来告诉杨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沈知机听了杨黑子的话,不禁气得火冒三丈,暗道,好你个杨黑子,我好心好意想提醒你不要冲撞了队主,你倒好,仗着自己有点蛮力,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羞辱了我一通,既然如此,我干脆就来个隔岸观火,看你如何收场。想到这,他朝程越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地往旁边一站,不再理会杨黑子。
程越见杨黑子指着自己问话,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淡然道:“你说的那个将你击晕的人,就是在下。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服气啊。”
杨黑子狰狞一笑,叫道:“原来是你这小竖子!方才你趁杨爷爷不备,偷袭得手,你杨爷爷心中不服!有种再来跟杨爷爷过几招。”
沈知机听杨黑子一口一个杨爷爷,语言粗俗鄙陋之极,忍不住喝止道:“杨黑子不可无礼!这位是河南王今日在演武台上亲封的甲队队主。程队主未治你冲撞之罪,已是宽宏大度,你岂能恃力而狂,屡次冒犯,还不速速给程队主请罪。”
“杨爷爷只知道范队主,不认识什么程队主。”杨黑子阴阴一笑,在地上一撑跳起身来,双手箕张,朝程越扑了过去,喝道:“小竖子,快来领受杨爷爷的手段!”
“跳梁小丑,不自量力!”程越冷哼一声,双手如电般出,扣住迎面袭来的手腕一带,杨黑子硕大的身躯顿时往前冲出,程越脚下就势一扫,只听一声惨呼,杨黑子双膝重重地磕在地上。
“本队主见你有些许蛮力,本还存着些惜才之心,但你竟敏顽不灵、凶性不改,公然以下犯上,岂可饶你!你且先在跪着吧,等军士聚齐,本队主自会按军法严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