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一具木偶,除了胸腔有细微的起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就不再有活着的迹象。
她静静地躺在床铺上,一只手被塞巴斯蒂安包裹起来,他紧扣着她,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落在伊雯身上的、复杂的魔咒光芒。
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就连和邓布利多最不对付的里德尔,在这时都只是一个人抱着手臂,伫立在角落的阴影处,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袖子的布料。
没有人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古代魔法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陌生的领域——哪怕是塞巴斯蒂安,都不曾真正地触碰到核心。
他们如今还能保持镇定,不过是因为伊雯临走前那一句“我的意志不可能害我”,再加上这些年来,对她已经习惯成自然的信任罢了。
如果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都对伊雯的状况束手无策……
“她被困住了。”
邓布利多忽然打破了这死一般凝结的空气,他收回魔杖,缓缓地俯下身来,老人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带着一丝沉重。
邓布利多的嗓音愈发的低了:“是灵魂,是精神……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她被困在了自己的过去所构筑成的迷宫里,无法逃离。”
小巴蒂猛然起身:“可她说过那是自己的意志——”
“正因如此,对她而言才更加危险。”邓布利多叹息,“这份危险并不来源于伤害,而是一种引诱……我同样感到好奇,你们是为何能如此一致地、坚定地认为,伊雯在接触到了自己过去的意识印记后,不会被拖进过去的漩涡里?”
你们就那么肯定,你们对她的影响足够大,大到能让她摒弃对过往的眷恋,大到即使要面对自己一个世纪前烙下那浓烈的爱与恨,她依旧能够找到你们的方向?
还记得那句话吗?
——致我们永不褪色的青春。
“可是我在这里。”
塞巴斯蒂安双手都捧起了她的一只手,他低低地垂着脑袋,任由刘海将自己的面容都埋藏在阴影下,用额心抵着她冰凉的手指,说道:“我在这里,我就在她的身边……她应该回来的,她为什么会找不到我?”
“或许能找到,但是要时间。”邓布利多说,“漫长的时间,或许一年,或许一百年……你们有谁能等得起吗?”
里德尔倏然抬起头来,刀刃一般的视线径直刺向邓布利多,他的手指都掐进了自己的手臂肉里,浑然未觉:“你有办法?”
“很遗憾,我也没有办法让她醒来。”
邓布利多缓慢地摇头,他的话语为沉甸甸的空气灌了更多的铅水,可没过一会儿,他凝神开口,注入了新的希望。
“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
纽蒙迦德的雪是孤寂的。
空白、虚无、死气沉沉,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雪,但如今外界寒风如何呼啸,也影响不到塔内的人了。
盖勒特的手从斯特奈尔的头上缩回,就被这只越来越壮的猫头鹰低头啄了一下,力道很轻,更像是在表达亲昵。
盖勒特勾唇哼笑:“胆子倒是大。”
猫头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脑袋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盯向纽蒙迦德的入口处。
“怎么……”
后一秒,盖勒特也失去了声音。
毫无预兆。
本不该出现的人,本不可能来的人,本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
那个与他一样被百年的风雪冲刷,将炽热燃尽后只剩满地灰尘的老人,抬起了眼眸,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轮回,那双蓝色的、仿若深海的眼睛,再一次的与记忆重叠。
相顾无言,落了满身的空寂。
“……我不知道你还会来。”盖勒特听到自己这样说。
“是啊。”邓布利多说,“在这一天之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过来。”
盖勒特兀自嗤笑一声,他并未掩饰声音里满满的不屑恶意,负面情绪如同地幔上部的熔浆流体终于寻到一个缺口,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好吧,伟大的邓布利多,告诉我,能让你打破自己的诺言,再一次回头看我,外面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伏地魔占领霍格沃兹了?黑巫师要统治魔法界了?麻瓜遭遇大规模屠杀了?还是为了你那个珍贵的黄金男孩——”
“都不是。”邓布利多平静地打断了他,“是为了伊雯,你的姐姐。”
话语被掐断,声音在一瞬间戛然,盖勒特张了张口,像是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他的话语了一样。
他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那只被灰霾笼罩的异色瞳孔在刹那穿梭了无数光阴,零碎重叠的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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