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拨电话号码时,他的手颤抖的厉害,他知道,这件事将会是他人生中巨大的一个分水岭。
要么柳暗花明,要么彻底坠入灰暗。
“嘟嘟嘟。”电话正在连通,汪新突然很害怕电话接通,很害怕他的命运至此被彻底宣判。
宣判他不配拥有幸福。
他甚至想要挂断电话,他不想打了,他想自欺欺人的过日子。
可是,汪永革没给他机会,他在家里随时等着汪新的消息。
哪怕是晚上,也不例外。
汪新是乘警,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何况最近汪新身担麻烦,他更是担心。
所以,一听到电话响,他就立即从卧室奔到了客厅,鞋都没有穿。
“喂,汪新,你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是遇到难处了吗?
给爸爸说,爸爸给你解决。”
“爸,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有关于你的消息。
说是我师傅马魁是替你顶了罪。”
汪永革被汪新打得措手不及,他惊恐道:“你听谁说的?”这么多年,不是没人发现吗?
他日日夜夜担心着,可是没人站出来,他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怎么会突然又被人提起。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还知道了事情乃他所为。
怎么办?他的汪新怎么办?汪新知道了,他这个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怎么办?
可是,很快,汪永革稳住了,他知道,如果真有人有证据,肯定已经来抓他了。
没来,就只能是猜测。
那他不认。
“爸,他们是胡说的对不对?”汪新如此说着,可是内心里一片悲凉和绝望。
事实的确如此,他期待的侥幸没有出现。
父亲那微妙的表现已经说明了真相。
汪新把大颗大颗的泪珠逼回去,道:“爸,我就知道他们是胡说的,怎么可能了!”
“对。”汪永革道:“你爸我是清白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肯定是谁又盯着我屁股下的椅子了。”汪永革佯装平静的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汪新说:“爸,你早点睡吧,爸,我挂了。”
汪新靠在墙上,悲痛欲绝。
汪新犹记得他第一次看见马燕时,他被一堆孩子围在中间,那些孩子向她丢石子,吐唾沫,骂她是罪犯的女儿,玷污了他们的地方,要把马燕推到河里去。
他们还撕扯马燕的衣服,把她的书包夺过来,把里面的书本撕的稀碎。
马燕气不过跟他们打,可是她双拳难敌那么多的对手。
她打不过就盯住一个往死里揍。
不管她自己身上挨多少拳,受多少伤害。
可是,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哪里是反抗了就能胜利的。
她的反抗只能招来更多的毒打,更剧烈的欺负。
他看见她时,她满脸鲜血,可是,她还是不服输,一次次的攻击,一次次的被打倒。
她好像是在拼了自己的命给那些欺负她的人一个教训。
他看不过眼,所以才出手相助,所以才一直护着她。
可是,如今却告诉他,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他。
马燕是在替他受过。
这让他如何接受,如何能不顾马燕,坦然地过自己幸福得生活。
还有王姨,年轻的时候,是附近出了名的大美人。
她爱笑爱闹,身子骨也健康的很。
可是,十年的岁月,马叔进去的那十年,硬生生把她磋磨成了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苟延残喘着的中年妇女。
而马叔,原本是前途无量,被很多人赏识的列车刑警,因为他的父亲,却锒铛入狱十年。
十年后,他的前途就此定格,他的女儿错失了大学,他的妻子劳累过度,身体随时在崩塌的边缘。
他没办法把对他有恩的父亲送进去,那他只能补偿,用自己的一生去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