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过。”
跟前坐着的,倒好似不是明洛了,她自来是个爆脾气,小打见着什么就要跳,纪氏宽厚,张姨娘宠爱,她的心思一眼就望得到底了,可这会儿,偏是她想的明白,明沅拍拍她的手:“这会儿,倒真要叫你一声五姐姐了。”
明沅的生日宴还不曾办起来,纪氏就跟詹家把亲事定下了,事儿虽急,詹夫人又撞上一个可巧,她拖得几日去湖广实是娘家在办喜事,必得留下来吃酒不可,接着郑家的帖子,原也并不想去,磨不过小儿子爱此道,便把两个儿子都带了去,哪里知道竟会在座中看中了明洛。
便是有意访寻也不见得能访到这样好的,两边一说合,便把事儿给定下了,约定了过得三年回来叙职,便把亲事办了。
明湘那时是冬天捉不着活雁儿,到得明洛纳采问名俱都送了活雁来,詹家事儿办的急,礼却是全的,大茶小礼,三门六证的上了门,花茶果物团圆饼羊羔酒,再加上金头面彩缎子,该有的都齐全了,詹夫人还托媒人打招呼,说是办的急,不曾周全。
明洛来不及做一身衣裳,只好做了鞋子送过去,她往明沅这里来讨样子,明沅伸头一看脚寸,捂了嘴就笑:“这脚可不小呢。”
惹得明洛满面通红,又急又笑:“你这个坏东西,你那会儿,我可没打趣了你。”她真订下亲事,人倒松快了些,张姨娘虽还叫关着,却开始着手起女儿的嫁妆来,纪氏不曾叫她过问,她就自己偷偷贴补。
开了箱子把这些人攒的许多金银比着成色往外头去换,明洛还嗔她:“姨娘哪里用这样急的。”
张姨娘白了女儿一眼:“倒外头问问,这会一两银子能换多少金子,若是划算先换了来,等到了时候再出去打金器。”说着又拿手指头戳女儿的额头:“你当是前一个月就能办妥了,缺心眼!”
早前程家有消息的时候,张姨娘就先问过一回了,这番听见竟跌了,赶紧拿银子去换回来,还一个个的验看成色,纪氏那里知道了,倒叹一声,也不再拘了张姨娘,虽不许她出院子,可也吩咐了帐房,若是张姨娘却换银子金子,捡了好的给她。
到得明沅作整生日,明洛那个院子,已经叫摆的满当当的了,明沅往她屋里一去,先一个忍不住笑起来,这一床的缎子,可都是这些年张姨娘给她攒下来的,母女两个又在争嘴:“这哪儿能放坏了,我全给你看着呢,趁着时价好拿出去换了钱,这些个闪缎皮子可是能存的。”
明洛见着明沅笑,也跟着脸红,张姨娘这是把存货全拿出来晒了,看着好的就再存下来,再有些趁着价贵拿出去换银子。
原来还有这么个生钱的法门,明沅自来不知道,纪氏那里的东西,要么是存着,要么是赏出去,还没有拿出去换钱的,这样一想,年年发的东西可不一直堆放着,张姨娘却生财有道,缎子绢丝这些放也放不住,不如换了钱,往后要了再买新的来。
明洛拉着明沅出去,一面叹一面笑,眼睛亮晶晶闪个不住,不好意思叫明沅再看,干脆拉了她往廊间坐下:“你这回生日,纪表哥送了什么来?”
算算日子,只一旬日了,明沅却只摇头:“还不曾接着呢,许是忘了,也未可知的。”这话还真是冤枉了纪舜英,他确是没忘,却不知道再送些什么好,想着那个老君献寿的茶壶,倒不如晚些送她。
他正烦恼,回回送来的,都这样精心,他这头若是差了礼数,那也不是相敬如宾了,姑娘家喜欢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又不是登徒浪子,哪会知道姑娘爱什么,想了几日都不得要领,干脆去问陆雨农。
陆三声连笑也是笑三声:“哈哈哈,女人家爱的无非就是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这些个花花绿绿的东西,你挑那好的送了去就是。”
要挑胭脂他是真不在行了,里头这四样,衣裳颜家有针线上人,首饰有匠人打造,连着胭脂水粉都是内造用的,书院休沐,别个去混堂洗澡街上吃请,他一大早就往南北两条街上溜达去了。
见着竹编的小笼子也觉得好,也不管是不是买来养蟋蟀的;见着漆器小盒儿也觉得好,再看见珠子铺,干净进去买了一斤珠子出来。
青松绿竹两个跟在后头拎了一串儿东西,眼见得纪舜英还要买,赶紧拉他:“少爷,咱们先歇歇脚儿,把东西送回去,这都正午了,也该填个肚子才是啊。”
这么一想确是饿了,纪舜英又一头往回去,走到书院门口了,一指豆腐摊子,青松绿竹进去放东西,他往那桌前一坐,要了三碗豆腐花。
今儿又是豆花西施看摊子,她那帕子做得许久,一向带在身边,只一向人多,没好意思出手,他身边又总跟着小厮,眼见得这回落单了,盛了豆花递过去,手底紧紧攥着绣了鸳鸯的丝帕。
纪舜英道一声谢,接过碗搁在桌上吃起来,豆花西施手上一空,挡着帕子的碗叫拿走了,可那人却一眼也没看她手上的帕子,她微微红得脸,白皮子透出粉色来,又再添得几分娇意,正想开口,便看见纪舜英自袖袋里掏出一方丝帕来,按了按头上的汗。
擦完了还抖开来看一回,他最爱出汗,金银丝的绣线哪里沾得汗水,用得绣都褪了色,纪舜英立时有了主意,不如再买些彩线素帕给她,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便是丝线褪了色,可那料子做工绣样,还有上面盘的金银丝线,也俱是豆花西施没见过的,她抽一口气儿,咬了唇儿了:“小相公,可是有妻室了?”
纪舜英咽了一口豆腐,正呼哧呼哧的吹气,听见她问,把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