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多日未爬墙了,忽然心有所感,她又到了柳宅后院。
这里景致依旧,窗明已净,没有人,却保持着屋子里曾有人来过的气息。
处处都是安逸。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动,练了一会心法,就抱着浸染着药草香的被子安然入睡。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收拾妥当后,正要向高氏请安后再从后院溜出去,带着秋韵才走到半路,就看到云语安带着她的丫鬟媛春过来。
“二姐也是要给母亲请安么?我们一起去?”云九安先打招呼。
云语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她依然一身半新不旧的象牙色绣橘色芝兰纹的袄裙,脸上皮肤微黑,眉也略粗,身量比以前高了许多,也圆润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仍像个乡下来的丫头。
“说是一早来了贵客,母亲正在前院待客。母亲让我去打个招呼。”
“一大早就来了贵客?”高氏故意叫云语安去见,云九安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笑道:“正好一路跟母亲请安。走吧。”
两人并肩走着左右无事,云九安状似不着意地问道:“前两天谢夫人说要来府里提亲,不知会什么时候过来。也不知郑家属意的是哪家的姑娘成为郑公子的正室。”
云语安暗暗捏紧手中帕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不论怎样,我们深闺女子唯有以父母之命是从。旁的一律不是我们所管之事。”
云九安大点其头,“二姐就是二姐,单就闺仪,堪称我等典范。日后一定向二姐多多学习。”
云语安勉强一笑,未再出声。
到了前院,刚转过月洞门,就见盛开的梅树下站了三人。
一个是着团花暗纹贡缎长缕男子,正是云允铭。
一个是身披簇新宝蓝羽缎斗蓬十六七岁的少年,是郑言之。
另一个乌发锦袍长得斯文俊秀的,居然是宋砚宁。
彼时精致的亭台水榭碧波晶莹,掩映着梅花朵朵,一大早的,景色甚美,男色也很养眼,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几人正在梅树下说笑,云允铭当先看到两人,忙招手,“二妹,五妹,这边来。”
待两人走到跟前,云允铭就介绍道:“这位是郑大学士之子郑言之,想必二位妹妹都认识。这位是德昌侯府的二公子宋砚宁,现在与我是同僚。宋兄,这位是我二妹,这位是我五妹。”
云九安万没想到会在云家看到宋砚宁,云允铭介绍时,他端端地看着她,眼里的促狭之意不言而喻。
各自见了礼后,云九安根本不看他,装着不认识他,只朝郑言之道:“四皇子妃可还好?”
郑言之礼道:“家姐身体恢复得还不错。我母亲说姐夫已答应放了几位姑娘,今早就叫我把昨晚刚捕到的鲟鱼给送来,好给几位受了惊的姑娘补补身子。”
原来是送鱼的。遣了自己的儿子亲自送来,不知这位谢夫人究竟是何意?云九安瞄了一眼静静站于一旁的云语安,“二姐等会还要去四皇子府,不若郑公子同她一起过去?”
郑言之一揖,“我母亲已经先去了,嘱咐我一起过去用早膳,二姑娘若现在就走,倒可以与我同路。”
云语安礼道:“等我向母亲说一声便去吧。”
她身形袅袅娜娜带着媛春离去。云九安正要跟上,宋砚宁却揉着额角,“昨晚跟云兄宿醉得不知东南西北,脑门现在还突突地痛,云兄家有女神医,能不能帮我瞅瞅,莫不是酒喝多了伤了脑子?”
云九安脸一黑,这厮又想干什么?她和人约好了还有事,真没空搭理他。
“五妹,听说你会些岐黄之术,不若给宋二公子瞧瞧?”云允铭开口唤住她。
云九安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男女授受不亲,宋二公子毕竟是外男,我若给他拿脉……”
她话还没说完,宋砚宁已拿出自己的帕子盖在手腕上,把手伸到了她面前,“女神医看诊,岂能失了礼?”
云九安盯着他修长光洁的手指,脑子里瞬间转过六七种拒绝的理由,最终耐不住三双殷殷相望的眼睛,勉强号了一会脉,只觉对方脉膊强劲,像心脏在突突跳一样过于急促。她眼珠转了转,认真道:“宋二公子只怕是过于纵情于酒色,身子虚空,需得用百年老参补点精气,方能将头痛之病彻底根治。”
郑言之憋笑。
云允铭拍拍宋砚宁的肩,安慰道:“看来以后还得少喊你喝点酒。身子要紧。”
宋砚宁咳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被外面夸得天花乱坠的女神医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想我宋砚宁二十多年来洁身自好,守身如玉,怎么可能是纵情酒色之徒?最多是纵情美酒,云兄最深知于我。”
云允铭点头,“没错,宋兄最近日日与我喝酒,就算喝得酩酊大醉,也不会乱来。昨夜那位蓉姑娘要送他回去,他生恐坏了人家姑娘名声,硬是拽着我的衣袖跟我回了云府。”
云九安笑道:“我本就不会什么岐黄之术,之前都是瞎蒙而已,是宋公子一定要我诊脉。诊错也不足为怪。恕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转身离去,宋砚宁摸着下巴,眸色如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梁青素向周梁氏推说想回去看看爹娘,也看看七叔娶回来的新媳妇。周梁氏见她不再郁郁寡欢,肯出门走动,打心眼里高兴,自然是允了。还派了马车送她回梁家。
云九安在别院把脸上鼓捣好后,梁青素的马车才到。
看到一个皮色黝黑脸形微肿、头戴珠钗身穿翠绿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面前,梁青素吓了一跳,若不是云九安出声唤她,还以为别院里进了什么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