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的,这些人自然而然也都守在了外间,一个个心急如焚,就等着知晓王妃究竟有没有事呢……
而宋御医没得宣王的吩咐,出去了也不敢乱说。
此时便只见弄夏为首的宫人们,个个小心地望着薛清茵。
薛清茵对上他们的目光,却没有开口。
还是宣王出声道:“府中上下,每人赏银二十两,赐酪樱桃分食。”
众人齐齐一呆。
宫人有等级高低之分,月银大都在一两、二两之间。这已经是宣王府分外阔绰了。
可今日却赏银二十两……那便是不知多少个月的月银啊!
但这还不算完。
宣王紧跟着又道:“属地各州县农户免租税二年。”
“再抬酒入营,各军共贺。”
贺什么呢?
那年长又伶俐的宫人已然反应了过来,当即躬身道:“恭贺王妃有孕!多谢殿下赏赐!”
她的声音顿时打破了沉寂,众人从震惊中回神,争先恐后地开了口:“恭贺王妃有孕!恭贺殿下!”
弄夏激动得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磨磨蹭蹭到了薛清茵跟前,跪地道:“吓着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众人都这样想。
他们难掩激动之色,也几欲落泪。
这帮淳朴人,还惦记着先前那个假孩子呢。只当薛清茵“苦尽甘来”,终于又有了。
薛清茵看着看着,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原来被这样多的人祝福是这般滋味儿啊。
她忍不住戳了戳宣王的肩,趴在他耳边道:“你今日怎的这样大的手笔?与上回可不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家心里肯定还觉得奇怪呢。”
“不奇怪。”宣王抬手按住了她的唇,免得她一说话,便在他耳边吹气。
他压低声音接着道:“上次是皇帝代为赏赐的,为子者不好越过父亲。”
薛清茵瞬间念头通达:“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按你今日赏赐的标准,我得写信去问皇帝要更多了!”
宣王没说话。
薛清茵宽慰他道:“你也知道的,今日这里的事,肯定瞒不过京城里。否则你也不会这样赏赐他们啦?还是咱们自个儿先写信送到皇帝那里吧……这样,我写一封,你也再写一封。”
宣王眼底飞快地掠过冷光,但还是语气柔和地应道:“嗯。”
宣王赏赐的口谕很快传出去了老远,那些不够资格面见他们的宫人,便也远远地朝这厢叩拜行礼,满口也尽是激动的恭贺。
是为主人喜,当然也为赏赐喜。
夹杂在一片激动的恭贺声中……
宣王在薛清茵耳畔低声道:“我会护好你们。”
薛清茵嘴角翘起,拽都拽不下来。
她靠住他,重重点了下头,掰着手指头道:“还得给阿娘写信……阿娘之前白心疼我好久呢。还有我想想,赵国公府也要去信的……太后那里也不能少……”
宣王便都应下。
不必想,多是由他代笔了。
这时火盆已经摆好。
宣王一把将她抱起来,跨了过去。
薛清茵低头看了看火盆,又抬头看了看柳叶。
人家大婚才跨火盆去霉运呢。
她憋不住趴在他肩头笑了起来:“……好像有点怪。”
宣王抚了抚她的后背,道:“无妨。”
若有用,跨千万个火盆,也惟愿她平安。
入夜。
“砰啪”一声响。
紧跟着一声接一声。
惊得薛清荷战栗了下。
“这是什么动静?”她惊恐地问道。
守在外头的人不予理会。
“宣王妃如何了?”她又问。
守卫人这才冷冰冰回头道:“你还知晓问起王妃如何了。”
“当真不是我气的她……”薛清荷这才知晓长嘴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儿。只不过过去多是大哥来维护她。
守卫人不言不语,将头又转了回去。
薛清荷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出声道:“我是乐安县主,你们不能误了我去孟族的时辰,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忤逆……”
守卫人回了下头,只不冷不热地反问她:“你知道薛家本家还有个多少个薛姑娘吗?”
薛清荷喉头一紧,跌坐了回去。
“兄弟辛苦了,我与你换班。”外头有人走了进来,“你去吃酒吧,如今各军同贺,倒辛苦你在这里了。”
守卫人问:“贺的什么?”
那人真心实意地欢喜道:“王妃有孕了。”
守卫人便也一改冰冷之色,也欢喜地笑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都记得那“滑胎”之事,也都记得魏王妃和徐家欺他们宣王妃之事,更记得他们不得不退至益州城之事……
如今真是太好了!
薛清荷怔怔盯着他们的情状,实在难以理解,他们为何也这般激动,这般欢喜。
宣王府上下对她那嫡姐的推崇与爱护,对她来说,都是她所无法理解的……
门外的人就这样换了班。
他们说那外头的噼啪声是在放烟花。
此时又一声响动。
薛清荷一下爬了起来。
若她晕倒是因有身孕吗,那这该是喜事啊!
薛清荷想张嘴再为自己辩解,但随即又死死地闭上了。
她回想起当时宣王的神情。
对于宣王来说,若是她将有孕的薛清茵“气晕”了过去,那罪责恐怕更不可饶恕?
她最终还是又坐了回去。
这厢益州城中。
各处烟花盛放。
醉酒的书生拎着酒壶探头望去,忍不住放声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他笑道:“哈哈,今日益州定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