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
挺聪明一方副将,这会儿怎么不灵活了?
这时候宣王的声音又冷冷淡淡地响了起来:“你到底是属官之长,本王今日不剐你。”
这话一出,万世荣就感觉到其他几人看向他的目光有了变化。
万世荣年纪大了,他们却还年轻。
万世荣能博清名,他们官小位卑,博也博不来。
这时候门外的东阁祭酒又惨叫了一声。
他们的目光更惶恐,甚至还有些尖锐了。
万世荣忙颤声道:“不不,只剐下官一人就是。”
方成冢这会儿出声跟上了,乐呵呵地笑道:“万傅既然如此喜爱,不如我先领万傅去观一观刑?”
万世荣头皮一麻,天灵盖都仿佛被这句话给掀开了。
他岂是喜爱?
偏这方副将说起这话时,满脸都写着忠厚老实。
“求殿下饶命,我等万万不该在背后议论王妃。”有人崩溃喊道。
“那刘县令的夫人说的不错,夫妻本一心,坐在一处议事,又有何不妥?王妃身份尊贵,岂容我等肆意抹黑?”又有人道。
方成冢听得直挑眉。哟,这刘夫人是个会说话的。
“说来也是万傅认为王妃有牝鸡司晨之嫌,实则想来,殿下与王妃恩爱万分,若齐心协力治理益州,该是有益百姓的大大善事!”这人说话尤其不厚道,前半句供出了万世荣,后半句马屁直接拍得飞起。
方成冢心下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假惺惺地道:“殿下,若他们知错就改……依属下之见,也未必不能从轻处罚。”
这些个文官一来便想搞个大的。他们看不惯武将,武将又哪里看得惯他们呢?
“益州失蹄在前,越矩抹黑在后,你们说,本王该如何罚你们?”宣王不冷不热地问。
“罢、罢官?”有人弱弱道。
“若朝中人人但凡做错了事,只要罢官就好,那倒是省事了。”方成冢嗤笑道。
他一顿,随即又道:“我为诸位争取了免去死罪,但诸位也不该如此滑头啊。”
这话一下说得他们脸红起来。
只有薛清茵舔了下唇。
今日方副将话怎的这样多?倒没给她留上几句吐槽的机会。
“请殿下罚下官四年薪俸。”有人颤声道。
和京官不同,他们没了薪俸,又因为是在封地做官,没有族人供养,四年薪俸一扣,那就是真成穷光蛋了。
又有人道:“若下官再有失言,请殿下将下官送到前线与孟族大军一战。”
这就基本等于发毒誓了。
宣王慢条斯理地点了下头道:“妥。”
他们紧紧提起的心,瞬间落了地,身子也跟着一软,往旁边歪了歪。
万世荣在一边憋得浑身发抖。但他又能说什么?指责他们不该低头,让他们从容赴死吗?
被凌迟可一点都做不到从容。
这时候亲卫进门道:“殿下,人昏过去了。”
“求殿下也饶过祭酒吧……”万世荣无奈地吐出声音。
“将人带进来。”宣王道。
众人悚然一惊,要见到被割肉后的惨状了吗?
他们想着想着,甚至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亲卫依言将东阁祭酒从外面带了回来。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凄惨模样。
他脖子那一圈儿衣领,全被汗水打湿。一张脸煞白。昏是真昏,但身上……没有一点血迹。
“他……这……祭酒没有被割肉?”有人惊奇出声。
万世荣脸色大变:“殿下骗下官?”
方成冢面色一沉,当先喝道:“怎么?万傅还没有尝到说错话的滋味吗?”
万世荣只得闭嘴。
一旁的亲卫道:“属下方才抽出短刀,他便惨叫了一声。再脱了他的裤子,他又惨叫一声。等刀刃贴上皮肤,他已经吓昏了。”
亲卫面露可惜之色:“还未来得及,便被殿下又传进来了。”
原来是差一点就真动手了。
几个属臣心头反而觉得更加后怕了。
万世荣面色难看,也说不出话来。他想,恐怕经了这么一出,他在他们中的威信也去了一半。
方成冢冷笑道:“怎么一个个的脸色还这样难看?若那日王府亲卫不曾在巴州附近找到你们,你们只怕已经死在路途上了。”
“是,是。多谢殿下派人找到了我们。”他们嗫喏道。
方成冢嗤笑道:“仔细动动脑子……”
万世荣皱眉:“方副将……”
方成冢看他:“万傅为属官之长,难道也想不明白?”
万世荣怔忡道:“是……殿下不会未卜先知,怎知我们到了益州便被抓了,又怎知我们逃出来后走的哪条路。那为何亲卫偏偏在巴州附近发现了我们?”
方成冢冷声道:“因为王妃。”
万世荣抓心挠肺,诚声道:“求方副将详解。”
薛清茵在这厢摸了摸鼻子,啊?怎么说到她身上来了?
只听方成冢接着道:“兴州山上并无猛兽,那日殿下却在山上捡了只狼崽送给王妃。王妃心细如发,推断周遭不是有天灾便是有人祸,才会惹得有孕的母狼跋涉逃难至此。殿下听闻后,也毫不怀疑王妃的话,当即派人去四下查探。这才一路走到巴州,正救了你们的性命。”
方成冢厉声道:“王妃乃是尔等的救命恩人,尔等却在背后妄议,这便是君子之道吗?”
他们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恍然大悟。
顿时更是羞愧难当。
薛清茵却忍不住歪头看了看宣王。
难怪今日方成冢这样话多……是殿下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