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此举。今日我便厚颜再求王妃自己偿还我这‘恩情’。”
这话一出,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薛清茵却好整以暇地先在主位落了座,又道:“愣着做什么?你们没为卢姑娘准备桌椅吗?先搬椅子来吧。”
有人连忙动了,很快便先拿了只凳子来。
卢书仪没有坐。
她能感觉到宣王冰冷锐利的目光,似要将她整个骨头都切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无数念头从脑中掠过。
她道:“若有一日,我身陷绝境,只盼王妃能伸手救我一回。”
干子旭:?
就这?半天就为了说这?
众人也是一呆。
他们还以为这卢姑娘千里迢迢从京城追来,是要甘愿自请为宣王的侍妾呢。
薛清茵也有点惊讶。
卢书仪追过来的举动,无论面上如何粉饰,内里必然是冲宣王来的,不必怀疑。
但她临了却……改了主意?
“王妃能答应我吗?”卢书仪再度出声。
薛清茵低声道:“卢姑娘这样聪明,怎会有身陷绝境那日?”
卢书仪苦笑摇头:“自恃聪明罢了。……一人之力,莫说敌过千军万马了,有时就连一两个人也敌不过。”
她若灰溜溜地回到京城,接下来的路就会更难走了。
若有风言风语泄露出去,卢家自然不会认账是他们推动了她离京。此事最终只会落到她一人肩上,是她卢书仪自己心有不甘。
想到这里。
卢书仪还真有些动摇。
但走得艰难的路,也总比走不通的路好。
眼下宣王与薛清茵正是情深之际,她越是纠缠不休,反而越是成了宣王证明爱意的基石。
卢书仪面上涌现点点坚定之色,尔后她便听见了薛清茵的声音:“你救我一回,我便救你一回。”
卢书仪闻声长舒了口气。
她果然半点也没有芥蒂。
卢书仪觉得自己大抵知晓,宣王为何会喜欢她了。
若她在薛清茵的位置上,有一个女子来到她跟前说了同样的话。哪怕那女子百般摆出,不会再掺和进来的姿态,她也只会觉得那是以退为进的把戏。
她跟着自己的母亲学了太多的人心,太多的宅斗手段。
从此看见的每一颗心便都是黑色的。
她和薛清茵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
她在礼教和后宅的浸染下,心甘情愿地走入黑暗。
薛清茵却大摇大摆走向那光亮。
“多谢王妃,我明日便返京。”卢书仪道。
“你坐下吃些东西吧,我瞧你瘦了些。”薛清茵咂嘴。
干子旭看着府衙中人殷切地呈上食物……这就完了?
干子旭大为无语。
这卢氏女这就打了退堂鼓?宣王妃也就顺水推舟不再生气了?
干子旭决定站出来火上浇油一下。
他面露愤愤之色道:“王妃,小人来这里的时候,正见到舞姬在殿下跟前扭腰,小人替王妃一怒之下,便掀了桌子……”
还有代人愤怒的?
众人惊愕于干子旭这般小人嘴脸。
“舞姬?”薛清茵指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女子,“她们?”
“正是。”
“那便接着跳吧。”
“……啊?”
“跳啊,我爱看。你们也不必拘泥,来来,告诉我,你们爱看吗?”薛清茵的目光扫向司马、长史等人。
干子旭:“……”
一时无人接话。
薛清茵笑道:“我没来时,只有殿下和你们坐在此处。若是你们不爱看舞姬,还请她们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殿下爱看吗?”
“不!不!是、是下官爱看。”司马连忙苦着脸自认道。
好在时下此乃风雅之事,说出去也不至于毁坏了他的清名。
薛清茵看向长史等人:“你们就不爱看了?”
这是……该爱看?还是不该爱看啊?
他们犹豫了一下。
薛清茵懒懒摇扇,道:“也许该问问你们的夫人,她们兴许更了解呢。”
他们连忙对天发誓:“只有司马爱看!”
“对对,司马最好此道!下官等人,实在不喜。”
干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