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却只看到那一片漆黑中,极度压抑的情绪。
莫亦铭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他掐着她的下颌面对自己,一字一句地问:“你跟骆少腾到底是什么时候登记结婚的?”他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里,执着到不肯错过她的每一个情绪波动。
余小西闻言,脸色果然变的惨白。
他的反应让他的心一寸寸变冷,却犹不死心:“告诉我。”这三个字就像是在牙缝里挤压出来的一般。
“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她眸光闪烁了下,垂下眸子。
“怎么会没有意义?如果是两年前,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莫亦铭问。
余小西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有些害怕地看着他,问:“你还知道什么?”
莫亦铭眼底露出讽刺来,笑着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如果早点知道的话,何至于当了两年的傻瓜?”
余小西看着莫亦铭,心里绷紧,在疼,问:“小北告诉你?”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追究这个日期,说明两年前的事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这样倒可以断的干净一点。
“关键不是谁告诉我的,而是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声线一直压的那么低,捏着她肩胛的力道却那么重,手指几乎要嵌进肩胛里去一般。
余小西闭目,点头,说:“是真的。”
“看着我,再说一遍?”骆少腾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在愤怒。
余小西吃痛,不得不睁开眼睛,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她笑了,笑的那么惨淡,说:“是真的,我两年前其实就和骆少腾登记结婚了,你可去查。”
依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找个关糸去民政局,很可能连他们的结婚证复印件都可以弄来,她说不得谎。
“余小西,你真好样的。”莫亦铭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余小西在笑,虽然看起来很强撑,说:“知道我有多卑鄙了吧?”
那一刻莫亦铭真的很想杀了她,或者扇她一巴掌,可是看着她盯着自己的哀伤的眼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手松了紧,紧了松——
“莫大哥,我选了两件礼服,一会儿你帮我选一下好吗?”余小北说着兴冲冲地走过来说着,却只见到他大步离去的背影,以及坐在地上的姐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脸的茫然,最后也顾不得姐姐,只依着心急急地往门口追去。
“莫大哥。”门哐地一声关上,也将余小北的呼唤关在门外,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耳边只嗡嗡地响着余小西说的那几个字,没错,我们是在两年前就登记结婚的。
两年前,两年前她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是背叛!
余小北追过来,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来时,就看到莫亦铭脸色很难看地握着方向盘,那手收紧再收紧,额角表筋暴动,那模样十分可怕。
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突然闭上眼睛。
“莫大哥……”余小北看着他的表情,一点儿也看不明白,他是不舒服吗?还是在难过?
莫亦铭那刻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只觉的自己的心像是裂开了似的,痛又充满愤怒。他在极力压抑,不然他真的怕,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杀了那个女人。
直到余小北抓住他的手,喊:“莫大哥,你别吓我。”。
莫亦铭骤然睁开,厉气还没有褪尽的眼睛正对上余小北焦急的眼眸。她们是姐妹,其实这双眼睛真的挺有点像,所以让他一时有些怔忡。
两年前的余小西,在他生病、受作的时候,也曾经这样瞧着他。彼时的他觉得这辈子身边有这么个人就足够了,从来别无他求。
如今想来,原来不过是戏一场。
她在关心自己的同时,很可能早就与别的男人暗渡沉仓。想到自己还站在骆少腾面前,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她是自己的女人,多么可爱。
骆少腾那刻一定在心里狂笑,笑他这个傻瓜。手不由的攥紧再攥紧,他真想问问那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心?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痛?
“疼…疼……莫大哥……”耳边突然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
莫亦铭回神,才发现自己握的是余小北的手。他赶紧放开手,表情生硬地说:“对不起。”
余小北捧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身子缩在副驾的座椅上,眼圈都红了,却摇着头说:“没关糸。”那委屈的模样,更像只无害又柔弱的小动物。
莫亦铭看着她,那个影子与余小西某个瞬间的影子重叠。心上涌起一抹愧疚,转念又想,难道自己被女人骗的还不够惨?
“莫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余小北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进婚纱店时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刚刚他的样子像发了疯一样,真的很吓人。
莫亦铭摇摇头,说:“抱歉,情绪不好。”
余小北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抱了下他,说:“我没关糸的,莫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烦心的事。就算我不能帮你分担,说出来也舒服一点不是吗?”
莫亦铭张嘴却又哑然,慢慢推开她说:“对不起,我想起公司里还有别的事。”
余小北看着他冷漠的脸,感觉有点受伤地低下头,说:“没关糸,你去忙。”便默默地下了车。
莫亦铭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突然抓住她的手。
“啊——”余小北吃痛地叫出声。
莫亦铭这才发现她的手红了,不由心里一动,身子倾过去,捧着她的手轻呵着,问:“有没有好一点?”
余小北是弹钢琴,平时很注意对手的保养,指尖修长漂亮,与他男性的手掌有着明显的区别。暖暖的气息拂过掌心,痒痒的,仿佛直接扫在她柔软的少女心上。就算疼,怕是也已经被抚慰了。
她眼圈虽红着,眼睛里却是笑意,摇着头,说:“没事,莫大哥。”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弄疼自己的,肯定是心情不好。
莫亦铭摸摸她的头,说:“下车吧,我改天再去看你。”
余小北点头,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莫亦铭推门下车,将她的行李拿出来,然后驱车离开。
后视镜中,余小北一直站在那里朝他拼命地挥手,直到他的车子拐了弯,再也消失不见。莫亦铭的车子停在下来,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消失。
虽然春节已经过去,天气还没有回暖,整条街上除了那些沾了厚重灰尘的冬青和松树,入目看不到一点绿色。垃圾筒边的报纸被风刮起,然后落在黑色宾士的挡风玻璃上。正对着驾驶室的版面,正是今天的头版头条。
上面的女人穿着一袭白色拢纱的礼服,站在气宇轩昂的男子身边,笑的矜持而美丽。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松开,抬起,指尖还没落到女人的脸上,一阵风刮来,已经将那张残破的报纸卷走……
——分隔线——
彼时,莫亦铭捧着余小北手轻呵的一幕,同样落在站在婚纱店橱窗内的余小西眼里。莫亦铭不一样了,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站在路边痴痴傻傻的妹妹。
接下来再也心情试婚纱,只强撑着精神帮余小北选了礼服,讨论了下余妈妈和陆周一家什么时候过来。期间她几次试着提到莫亦铭,迎着妹妹听到这个名字都仿佛格外有神采的眸子,她又将话吞了下去。
司机过来接她,先送余小北回了学校,这才回到汉庭公馆。楼下碰到骆少腾的新秘书,女人谄媚地上前,喊:“少奶奶,恭喜。”
余小西只是笑了笑。
她现在毕竟身份不同,就算不搭理她,秘书也说不出什么,便告辞了。
春节的假期早就结束了,所有员工都已经步入正常的工作步调。只有余小西因为忙碌结婚的事,还没有进过公司。相比起来,骆少腾要比她忙很多。
当然,是忙公司的事。
她现在是骆家的准少奶奶,几乎整个M市都知晓。身份不同,所以从穿衣打扮到出行等等,均有了讲究的派场。将那些跟随的人打发走,她才算一身轻松地上了楼。
走廊里很安静,清晰地传来她脚下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一直漆红的皮鞋停在门前。输入密码,门咔地一声开了,她推门入内。
房间的大灯没有开,有点黑漆漆的,她手摸到开关按了下,发现居然不管用。
“少奶奶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保姆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嗯。”余小西应了声,看到黑暗中有几个模糊的人影,问:“灯坏了?”
“正在检查,可能是线路有问题。”保姆回答。
“哦。”余小西掏出手机,摸索着换了拖鞋。
“少奶奶可以先回房洗个澡,热水已经放好了,外面马上就好。”保姆说。
“嗯。”余小西不疑有它,回到卧室。
她的确也有点累了,是心累,浴缸里的水温正好,暖乎乎包裹着身体,她神经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房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难道检查线路把电闸关了?余小西疑惑地想,喊:“方姨?”
外面没有回答。
这黑乎乎的洗澡总是怪怪的,没有安全感,她手摸到衣服架上,却发现是空的,顿时一阵头疼。只好扯了浴巾裹住自己,小心翼翼地往外摸索。
在卧室床头找到自己的手机,余小西听着外面好像没什么动静,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劲。裹着浴巾小心翼翼地拉开卧室的门一点往外看,很快发现房门口放着一盏小小的心形蜡烛。
不,确切地说有很多。
她目光顺着那些吐着火舌的七彩的蜡烛,一路延伸到餐厅的方向,细闻空气中还带着花香,她心里疑惑地顺蜡烛的路线走过去,便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玫瑰、红酒。
蹙眉,不知道是不是骆少腾搞的花样,外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骆少腾好像在打电话,看到房内的情景也是怔了一下,然后看到裹着浴巾站在餐桌边的余小西。
她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头,光着脚,浑身上、下就裹了一条浴巾,性感的锁骨和修长的大腿都露在外面。她就那样静静站在一片烛光中,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两人都楞了,余小西终于在他逐渐灼热的目光中回神,慌乱地转身想逃回卧室。脚下也不知踢到什么,便看到头顶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砸下来。
“啊——”粘粘腻腻的触感,简直从头滑到尾。她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唇角尝到甜甜的味道,像是奶油。
耳边响起骆少腾的低笑,回着电话那头的人:“谢了,送给我的蛋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