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曾几何时,她在镜前反复欣赏自己经历岁月增长,却仍然白皙的皮肤与柔软的肉体;曾几何时,她一次次听着病患的倾诉,在夜晚庆幸自己的健康与那安稳的日常。
如今,她摔碎了自己所有的镜子,以面无表情的姿态面对那些病人,一切都以效率优先,甚至时常拒绝问诊,毕竟她的钱财自然是充足的。
她曾想过与人成家,或许这样能安抚自己。
可当她想到相识的人们尽皆化为尘土,她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慌。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那片荒野,她成了行医。
她回到了要为了自己的危险担忧与为明日的果腹而苦恼的日子。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他人的眼光,也不用担心他人的议论。
前段时间,她来到了一座边境城市休整,不过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意外发现了以前那位先生的消息。
她兴奋地前去拜访,甚至下意识地认为或许只有他才会理解自己。
她似乎猜到了,为什么先生一直带着兜帽,裹着长袍,因为她回来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所想……
“你在害怕什么?”
“你又在……”
“逃避什么?”
“你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你又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
先生问道。
她崩溃了。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
过分漫长,似乎永无尽头的生命;
偶尔虚弱,却又越来越富有活力的肉体;
她曾在行医的途中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就连一只手臂都被活生生咬断,可在得救以后,在众人熟睡的深夜,她看着截断处的肉芽迅速生长,并最终长成了原来的手臂。
那时,她连夜逃离了那些人的据点。
也在那时,她终于确定,自己是个怪物。
或许有人会说她愚蠢,或许会有人说她虚伪。
但她不过是一个劫后余生的,巧合般地被先生带走的小女孩罢了。
在被先生戳破了自己臆想的假面之后,他带来了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从一开始,先生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她体内的呼唤,从而去到那座村落。也因此,愿意带着她一同离开,甚至教导她医术。
一切,都是因为他口中的,“同胞”。
自己的命运,从过去的偶然开始,就不再是巧合了。
听到先生解释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什么样的存在之后,或许是处于畏惧,又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心如死灰,她变成了失魂落魄的人偶,一切依那位操偶师行动。
“传说和童话中的怪物,竟然是我这样的吗?”想到那些“海中异兽”的故事,她怀揣着莫名的心情,低声道。
现在,她抬起头,双眼好像穿透了墙壁,看向缓慢走近的玩家们。
“能不能,让我也有一个童话般的结局呢?”坐在阴影中的女人喃喃道。
……
不管怎么说,以上至此的种种经历,在她的记忆中,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