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淮东在北线能调动的,包括从扬子江上来的援军以及东阳府军,也差不多有三万人左右。
他们这时天亮就开拔,但必须现在就要将种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考虑到,赶到江宁很可能就将立时参与战斗,没有从容商议的可能。
接下来这一战对浙闽军凶险无比,但又必须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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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晨,陈恩泽率一营甲卒、水陆并进,沿金川河往南,在秣陵湖西岸,与浙闽军前哨骑兵相遇,双方接触即退。
浙闽军的前哨兵马不多,但多为尖兵,又多配马,淮东军即使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形成兵力优势,但也无法将浙闽军前哨咬住。
高宗庭使陈恩泽率部果断出击,一是想使浙闽军在金山、溧水的兵马产生迟疑,争取更多的时间;一是要让江宁城里混乱的军民意识到淮东兵马的存在;还有一个就是狱岛要唱一出空城计。
陈恩泽率部也是稍接触就往东华门撤退,也是怕在城外给浙闽军后续赶来的兵马咬住。能肯定的,浙闽军今天就将有一万四五千的兵马赶到江宁。
而淮东能调用的兵力,只有津海军两营一千两百余甲卒、集云社武卫一千余人、编练民勇两千余人以及御营军还没有散去的将卒两千四百余人。
看上去在陈西言的主动配合下,高宗庭在江宁还能调用近七千人。但是兵太杂,无法用于野战,因为根本就不清楚野战时哪一部会出大漏子。最稳健也是最可行之策,就是保皇城及狱岛两个要点,首要是保皇城。
相比较城外无关痛痒的接触战,城内则要血腥得多。
满城都是乱兵、暴民,温和的驱赶必然不行。沐国公府紧挨着皇城,但张玉伯的宅子在城西。
在乱起之前,赵舒翰的家人也都避到张玉伯府上。
张玉伯在江宁长期任司寇,回江宁即使任闲职,对江宁府军的影响也深。
江宁府军大部分也乱了,但张玉伯还是召集到三百余旧部,他们在城中有家眷的,也大多聚到张玉伯宅子里集中保护,防止给暴民、乱兵冲击。
这部分人自然也要接到皇城去。
满街都是乱民、乱兵,赵虎身穿重甲,亲率甲卒、武卫,横街出击,当街者不论恶善,一律格杀。
行两百步余步,即连续斩杀百余人,血浸长街,满城的乱民、乱兵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回避——事实上也相当程度遏制城中的乱象。
除了必要守御皇城的兵力,御营军兵马也给派出去镇压暴民。
不在皇城范围之内的储粮仓,也都要纵火烧毁。
有奢家暗桩潜伏,短时间里根本不能彻底的肃清城中乱象。即使一时肃清,很快又会复起,但趁着浙闽军大部兵马未来、前哨兵马不敢进城之前,御营军散出去镇压暴民,还能收拢一些乱兵为己用,更主要的,是要让御营军的将卒见一见血。
人心里有暴戾、有杀性,精锐悍卒既要将这种暴戾、杀性释放出来,又要用严格的军纪将这些约束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有时间屠城虽然残酷,却是当世激励将卒杀性、持续维持士气的有效手段。不是谁都能学淮东的手段。
高宗庭始终陪同陈西言守在东华门城楼之上,时刻关注着浙闽军大部兵马是否赶来。
所幸皇城内物资充足,这些本是供应宫庭数千内侍及宫女所用。
御马营兵马撤出,仅少数内侍及宫女随行,但由于陈西言派得力将领接管皇城迅速,皇城没有出大乱子。虽有乱兵数次想冲击皇城抢掠,但都给击退,到赵虎率淮东甲卒进城,乱兵已没有敢接近皇城的。
高宗庭看着城外,密族的旌旗仿佛云块一样,出现在地平线上,对陈西言说道:“只能如此了……”下令左右点燃狼烟,勒令散在城中的将卒退回皇城,他们也要尽快避进皇城。
陈西言转身看向城里,嘴里都是苦涩。他以往一心忠于帝室,永兴帝一心出城之后,才觉得这满城的百姓可怜。
虽说皇城附近的乱象暂时给强行镇压下去,但皇城仅仅是占江宁城的一小角,他们站在城楼之上,能看到藏津桥北面,甚至有暴民集结的迹象,显然是奢家潜伏的暗桩在作怪,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及了。
“能不能死守东华门?”陈西言问高宗庭。
东华门有瓮城,结构复杂,淮东甲卒只要拼死守住东华门待主力来援,浙闽军必然不敢进城。
“不能,形势太险,宗庭不能置淮东将卒于不故!”高宗庭断否决掉,又说道,“浙闽军控制外城,必然会先控制住城中乱象,陈相无需多虑。”
东华门虽险,但远不能跟皇城相比,死守伤亡必然惨重。
江宁一战,对奢家来说也是无法避免,不然对士气伤害太大,关键是投入多少兵力的问题。
一旦他们这边死守住东华门,奢家见不能在淮东军主力赶来之前夺下东华门,主力很可能就会避江宁而走,淮东如何能瓮中捉鳖?
形势发展到这一步,好不容易将奢家的主力逮住,怎么也要打残他一条腿,不然以后江西的战事,还将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