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念。
即使陈韩三还有六千精锐不动,这边也只动了寨前左营千余甲卒,还有近两千甲卒与近千骑卒备战伺机,那些运过来修筑营寨的千余工辎营辅兵在木栅墙后坐地不动,似乎也丝毫不畏战场上的冲杀血气……
刘庭州心里震撼不休:江东左军的精卒是如何训练出来的?至少在孙壮率六百余骑兵发动猛冲时的瞬时,气势撼人,刘庭州并不认为寨前左营能扛住冲击。
没想到不仅扛住了,还是如此的轻松。
周普等人却不意外。
江东左军在成军三五个月之初,就敢与东虏骑兵在野地硬扛。
虽说凤离营在一个月多前刚刚进行了大规模的扩编,但是装备、兵员、训练以及基层武官数量都要好过成军之初,扛不住流民军的骑兵冲击,寨前左营的四名正副营指挥、十二名正副哨将、四十名都卒长都他妈回家种地去得了。
若有流民军能有孙壮如此武勇的猛将三五人同时率少量精锐去冲击左营阵列,倒有冲溃这边阵列的机会,只是孙壮这样的勇将万中挑一,谁敢奢望能同时拥有三五人用在相对狭窄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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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壮给夹在乱军之中,身边仅数十骑精锐亲信紧随,但也无力挽回狂澜,被迫手兜缰绳,跟着乱兵往回逃。
刘庭州看得兴奋,捋着白须忍不住插嘴战事,说道:“快给骑兵派出,往左斜兜里冲杀,使乱兵更乱,拥挤陈韩三部,迫使其退兵,再斩获一两千首级轻而易举……”
刘庭州所言倒也不错,林缚却未听他,派人去给寨前指挥的宁则臣传令:“使寨前左营紧着前突阵脚,不断压着西路流寇持续溃退,有抵挡者,击碎,但不得散开追杀;使寨前右营并肩推进,压迫陈韩三部,左右营之间要空出三四百步空挡来……”这才对周普说道,“你率骑营出去,跟着左右营之后,找不到机会不可浪战!”
“晓得!”周普抹了抹腮旁乱髭,让随扈拿着他的长刀下望楼领骑营出战。
除一营甲卒留作最后的预备队,岸上共有四营步卒、一营骑卒缓慢而坚定的往前辗压。
此来淮安,林缚带了一营骑卒过来,六百正卒、四百辅兵,共千人。
四百辅兵实际上也是战卒。
走马易得、战马难求,骑营在短时间里扩编两营正卒已经是林缚在崇州的极限。
为了加强骑营的战斗力或发展潜力,林缚在骑营超比例的编入辅兵战卒。
又将体重超七百斤的优良战马挑出来,披上甲具,编成重骑。
重骑冲击力极强,但也有明显的缺点,一是临阵冲刺的距离不长,持续作战的能力有限,二是冲势受阻、受滞后身着重铠甲的甲骑反而容易给敌三五轻兵配合着缠杀。
攻敌坚阵时,重骑的效果很明显,但高成本培养出来的重骑又容易给消耗,就成林缚在编组重骑前头疼而犹豫的难题。林缚最终决定在重骑队列中编入能在短时间里跟上重骑冲击的轻甲刀盾兵,加强重骑队列的滞战能力。
一哨重骑倒编入两哨的轻甲盾兵,如此编制也是第一回拉上战场检验效果。
周普率领从木栅墙而出的骑营实为一哨重骑、两哨轻甲骑、两哨轻甲刀盾兵。轻甲刀盾兵与重骑混编,居中缓行,阵形滞重,轻甲骑走护重骑的两翼,阵形轻逸,一起跟着居前的左右营甲卒之后往前推进,从中间留下的空档里,窥着陈韩三部,准备逮到机会,就发动致命的攻击。
陈韩三这时候也是进退失踞。
陈韩三没有在孙壮之后率兵压上去打,看到孙壮部溃败,乱军涌来,甚至有扰敌其部西翼的可能。他若是立即就带兵扭头回走,江东左军的骑兵必定会突出掩杀过来,东面还有很大一片空挡给江东左军的骑兵直接往纵深冲杀。
陈韩三暗骂孙壮,这五大三粗莽夫,败逃时也知道将东部的空裆让出来。不然有孙壮部乱军掩护其后,挡住江东左军的追兵,还有两三里的安全距离,陈韩三早就撒开脚丫子扭头就回沭阳南的大营了。
有东面的大空挡在,陈韩三想走就不容易。他要是坚守阵地,当孙壮部乱军从西边退走,江东左军的主力就要过来缠杀他——陈韩三没有与江东左军在这里死战的决心,最后迫不得已让麾下步卒先退,他亲自率两千骑兵殿后。
陈韩三率骑兵往东稍退,沿沭水河西岸展开,硬着头皮先压住江东左军前进的步伐,以便麾下步卒能这边追兵拉出足够安全的距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