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面,既敢于用险,又犀利猛烈,用兵之能事不在李卓之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赵勤民说道,“钱江以往的防线基本稳固,拖上十天半个月,也应与局势无碍。只是没有想到让董原捡了便宜……”
浙兵大溃,东南除宁海镇数千步营外,已无可用之兵,特别是宁海镇水营因叛逃事崩溃之后,使得扬子江以南的局面都异常的危急,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从濠、泗调长淮军南下会拖延太久,鞭长莫及,东阳乡勇倒是做好南下的准备,但谁也没有想到闷声不吭的董原才是最终跳出来摘桃子的人——董原原为东闽五虎之一,为李卓门生,与张协、岳冷秋间隙不大,岳冷秋仓促之间不可能有用维扬军的决断,唯一能说明的就是董原与岳冷秋早就眉来眼去、暗通曲款。
唯一以文臣身份掌军、跻身东闽五虎之列的董原,当然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如此维扬军进驻杭州,撑起钱江北岸防线的主干,而东阳乡勇依旧给限制在东阳一隅,难有作为。
虽说东阳乡勇未能打开局面,但顾悟尘不可能一无所得,只是没有预料中所得到的那么多罢了,而且董原与岳冷秋暗通曲款,使岳冷秋受到的打击也可能弱于预料。
林缚又问赵勤民:“岳冷秋有没有上请罪折子呢,我要不要马上就呈文辩罪?何时会有人过来查我,也好让我提前做些准备。”
“岳冷秋当然不敢怠慢,请罪折子早就递上燕京——只是情势未缓,又有张协在京替他说项,怕是一时也撼动不了他,”赵勤民不无可惜的说道,“就朝廷当前的状况来看,宁海镇水营一经解散,另外要重建就绝非易事,江口及东南海疆的防务就只能依仗江东左军,你辩不辩罪,都是细枝末节。然而浙兵独坏,唯江东左军一力撑起北线,换作往时,也可能功过相抵,这次朝廷却不得不赏你的大功,封侯之日亦不远矣……”
林缚淡然一笑,他对封侯不大感兴趣。
虽说奢家在浙东进兵犀利,锐不可挡,但这边在钱江北线建立防线,只要虞万杲在东闽对奢家用兵,局势能稍稍改观,不会那么难看——就是不知道李卓在北线能不能封杀东虏的入寇,当前局势,他已经无法抽调江东左军北上支持李卓了。
也许北面要忍一时之辱、被迫跟东虏议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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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口岬岛狭窄,湾头北麓营垒也没有多大的地方,林缚在清石湾南岸辟了一片空地驻营,他请赵勤民登岛,岛上条件艰苦,抓住一只撞入营地的野獾烤了,给赵勤民摆席。
入夜前,有船从崇州过来,有崇州方向待决的公务,也有今天各地传到崇州的塘抄,都要及时呈阅林缚。
“有一封塘抄由山上递下来,特意标明要大人先阅!”负责公函传递的令吏说道。
林缚不知道有什么塘抄会让宋佳如此紧急的送过来,他将封头上写着宋佳蝇头秀楷的塘抄接过来,看到塘抄所书,骇然失色,惊得一身冷汗,失口说道:“济南危矣!”
赵勤民不知发生何事,将案头塘抄拿过来,却是豫中地区(河南中部)延清县南发现大股流寇过境,疑为洪泽贼酋首陈韩三率部东窜。
“奔济西北黄河大堤而去?”赵勤民问道。
“七大寇在荆北合股西进,寇汉中、南阳、武川,分兵进川东、西秦,陈韩三率部突然潜至延清,不为济南三十万修堤民夫而去,是哪般?”林缚苦涩说道。
“陈韩三不过反复无常一马贼,或无如此大谋。”赵勤民饶幸的说道。
傅青河等人在旁不吭声。
秦承祖、曹子昂、周普、吴齐等人无一不是当世之选,也中了陈韩三的圈套,出走淮上,陈韩三真是无见识一马贼,那真就简单了。
陈韩三在淮安叛投刘安儿,此时又率部潜至延清,背后都隐隐绰绰有奢家的身影。三十万徭役民夫堆在黄河大堤上,奢家看不到如此良机,就不可能在浙东孤注一掷。
“怕是无法饶幸了,”林缚长叹道,“从延清到济南才六百里,中途没有大军能够拦截,十五日在延清发现敌踪,到今日已经过去四天时间。唯今之计,只能知会岳冷秋,早调长淮军到淮北做好准备,李卓要防东虏,朝廷能用之兵不多矣……中原大乱,无法从江北、两淮抽兵,浙东局势亦危如累卵,无法解决——奢家是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