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忆幼时

声音，有几个男人闯了进来，我听到他们的笑声和床摇动的声音，我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想跑出去推开他们，可是我不敢。母亲大喊了一声，我又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肉体倒地的声音，只剩下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他跑了出去。可是我还是不敢动，就坐在那里，捂着嘴巴哭。”

    船上的几个人沉默下来，静静听着他说话，采薇抱着膝盖认真听着。

    楚逍像是没发觉，继续道：“然后呢，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敢动，脚还是软的。小时候我懦弱得很，我还是不敢爬出去看，也不敢去面对。我现在特别痛恨当时的懦弱无能，如果我强大的话，我的母亲就不会那样！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害怕，但是我也很可悲地发现，再也改变不了什么，哪怕我记得那么清楚。

    “暗道里是黑暗的，什么也看不到，我一路磕磕绊绊地摸索着出去，我碰到一个盖子，我把它掀开，爬了出去。我爬了出去，看到阴沉沉的天，往日这个时候都是可以看到漫天星辰。我和母亲常常会坐在房外，静静看着璀璨的夜空。我逃出来了，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生活下去。但是很快，我被人给劈晕了。”

    “为什么！”采薇忍不住开口。

    “嗯，这个也是非常讽刺的。我和我大哥是同一个母亲，他们要绑的是大哥，本来以为母亲会把大哥送出来，却没想到大哥已经加入那场叛乱中了，更没想到会绑成我。可能真的是因为我运气太差吧。而且我又一次因为害怕没敢说出自己不是大哥。

    “我活下来除了拿回家族的主权，根本就没有价值。有时候我还会想，还不如让哥哥逃出来呢，我家里的人都死了，为什么差我一个呢？母亲要我活下来，我就算是卑微着也要活着。”

    楚逍自嘲地笑笑，语气轻缓平淡，神情深藏着悲伤，却好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反而让人鼻子泛酸。他抬起头，忽然看到采薇呆呆地流眼泪。

    楚逍有些慌乱，递给她手巾：“别哭别哭，是我不应该说这些坏了兴致！”

    “你才没有错呢！”采薇胡乱擦了擦眼泪，嘟嚷着说，也不知道在指什么。

    楚逍一怔。

    慕九和阿辰也点点头。

    慕九认真道：“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就算拼了命也要护你。”

    楚逍失笑：“都这么快信任我啦？”

    “因为，你哭了。”阿辰淡淡道。

    楚逍真的愣住了，一抹脸，果然是泪水。

    “奇怪，还以为不会再哭了......”

    “那你们，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护我呢？”

    慕九勾起笑容：“因为你有一种让人相信的独特气质，又或许是因为你母亲要你活下去，也可能是你对将军也挺重要。嗯，还因为你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吧？”

    楚逍第一次知道，原来少年间的承诺，这么简单。

    将军说得对，他们都是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