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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幼时她有过天真无邪,童言无忌的时候,但是如今她已经十六了,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梦了。
等昭昭的身影渐渐消失,梁衡瑞握紧了一旁的栏杆,便听见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黑暗中,太子梁衡樾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戏谑道:“孤是不是打扰三弟的好戏了?”
梁衡瑞转身,对着他行礼:“皇兄。”
梁衡樾看向昭昭离开的方向啧了两声:“孤就说嘛,那日你为何要打断孤,原来这小宫女竟是三弟的心头好吗?你......”
还没等他说完下一句话,梁衡瑞就打断了他:“皇弟有些许不适,先告退了。”说罢便离开了,梁衡樾看着他,面上浮现出一个不明的笑意。
过完除夕后,梁淑仪便要启程前往漠北,而在被公主的贴身宫女秋霜指使着收拾自己行李的时候,昭昭就知道,梁衡瑞说的没错,自己真的被公主点名做陪嫁了。
等收拾完东西之后,她饭都没顾得上吃,朝着内务库跑去,远远便看见了内务库的烛光,她眼眶一红敲响了那扇门:“阿爹......”
李福泉把她带进屋子里,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可是为着公主陪嫁的事儿?”
昭昭一愣:“阿爹你知道?”
李福泉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坐在一旁开口:“阿爹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昭昭眨巴了两下泛着泪花的眼睛,更加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李福泉喝了口茶水才悠悠开口:“不是公主点名让你去陪嫁的,是阿爹安排的。”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她才明白,原来是太子要将她纳入东宫做侍妾,阿爹便去求了王内官,让王内官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说是她最得公主喜爱,梁帝便大手一挥让她跟着陪嫁了。
这样一来,她远走北庭,自然不会再被太子惦记了。
“可是阿爹,我不受公主宠爱,只怕在北庭也不会好过的。”她垂下头,一副难过的样子,要是她死在北庭,那可真是一辈子都见不到阿爹了。
李福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到了玉门关,会有人带你走的,你的身契我已经销毁了,待你离开皇宫,从此天高路远,就不必再给人做奴婢,任人摆布了。”
昭昭听到他的话,急的站起身来:“可,可宫女私逃,是死罪啊,万一陛下查到了。”
“出了宫,你就不是昭昭了,在玉门关,自然会有人接应你的。”
李福泉看着面前的女孩,笑了笑,她自打八岁跟着他来到宫里,如今也有八年了,他早已是个阉人,出不了宫了,可她还年轻,那张小脸越长越出众,在这深宫里,只怕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想到那人的话,他隐下了眼里的情绪,只有借千仪公主出嫁的机会,将她送出宫,再伪造她死亡的证明,她才可以真正的安稳的度过余生。
“那你呢,阿爹?”昭昭跪在他面前,俯在他膝头,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着,阿爹为她计划了这么多,可是以后她要去哪里给他养老送终啊。
“我们昭昭好好的,阿爹就没有牵挂了。”李福泉一声叹息,他也想昭昭常伴身侧,可是比起她安稳的人生来说,这些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屋里的烛光明明灭灭,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她不住的哭着,似要把后半生的思念全部倾诉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