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府邸街一带到处一片耀眼的金黄。先前的青翠树木的枝叶被几场秋风吹成了黄色,远远看去,却是一片分外显眼的金黄,而最为漂亮的恐怕还是那一株株不知从何处移来的枫树,其树叶被这会已经尽是一片通红,通红的树叶于一片金黄中分别显眼。
置身于窗边的唐浩然,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这分外引的街景之中,偶尔又会拿起指间的雪茄烟吸上一口,默默的思索片刻后,他又于这间宽敞的办公室中慢慢的踱起来步来。
软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以至于脚步发出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被它默默地吸收了。而在唐浩然踱步的时候,办公室中仍回响着那有些生硬的汉语。
说话的是桥立次郎,这位牧业试验所的畜牧专家,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一直在公主岭一带的试验站中进行试验,这是众多农牧业育种试验中的一部分。尽管表面上总督府更看重工业的发展,但并没有忽视对农业的重视,甚至东北远比号称“重农”的关内,更重视农业的发展,毕竟于当局看来农业的发展直接关系到东北的将来,关系到工商业的未来。
而牧业则农业的一部分,尤其是对于东北这个畜牧业相对比发达的地区而言,更是如此,且相比于传统耕种业,畜牧业产品更易于工业化,更为工厂生产所需要,自然对其分外看重。去年总督府产业调查局成立后。作为畜牧业调查的一部分,曾对羊毛自给政策进行调查研究,最后得出必须发展牧羊业确保羊毛供给的结论。最低目标也要实现军需品、警察用品,交通关系从业人员的被服自给。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农商部农务局内专门设立了绵羊科,专司绵羊事务,由政府指导进行种绵羊的输入、繁殖以及牧场的设置、绵羊的委托贷放等,以期实现优质羊毛的自给。
而桥立次郎这位从日本移民中国的畜牧专家,正是绵羊育种工作的负责人,也是最早提出优质羊毛自给的专家之一。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通过不断的繁育试验。试验站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去年试验所自澳大利亚引进3.2万只美利奴绵羊,随后便采用复杂育成杂交方法,以澳洲美利奴公羊为父系,以本地细毛羊为母系进行培育。尽管育种仍在试验中,但根据对杂一代的评估,其羊毛质量远优于本地细毛羊所产羊毛,考虑到试验站的承载力,我们认为,今年开始,可以向移民点贷放十万只杂一代绵羊,明年预计可再增加十万只……”
向移民点贷放绵羊,办理讲习会。甚至发放绵羊饲养奖励金以及羊毛出售奖励金,都是政府保护措施的一部分,当然也是发展绵羊业实现优质羊毛自给的基础。同样也是发展移民点的必须。按照对督府对移民点的规划,移民点的富裕将依赖副业实现,所谓的“副业”便包括养殖业,养殖业可以提供充足的肥料以保证粮食的高产,在这个没有现代合成化肥工业的时代,养殖业与农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也正因如此。政府一直试图推动移民点的养殖业发展,从而达到促民增收的目标。
“这么说来。从今年开始,我们就能向移民点提供绵羊了?”
唐浩然反问一声,相比于“旧村落”,作为总督的他无疑更看重那些由政府直接掌握的移民点,这当然基于现实利益的决定,只有作为示范的移民点内的百姓生活,得到根本性的改变,那些“旧村落”中的村民,才会自发的接受保甲化改造,接受政府对其的“指导”。
而根据农商部的计算,每个移民家庭可以饲养5-10只绵羊,这意味着每年家庭可以增收数十元。这会带来切实的生活上的改变。不过……似乎这并不紧要,至少眼下并不紧要,毕竟现在移民点的工作只是刚刚展开。
“是的,至少可以向一部分移民点提供绵羊……”
向百姓提供绵羊很有必要,但是,能否将这些绵羊的作用进一步发挥出来呢?
重新踱着步子的唐浩然之所以会陷入这种思索,与今天早晨的“简报”有很大的关系。尽管表面上现在的中国是“九督议政”,也就是权力尽归地方,所谓的朝廷中枢不过只是一个摆设,但是满清朝廷却依然掌握着蒙古以及西藏,并未建省的两地是通过驻蒙大臣以及驻藏大臣加以羁縻。
尤其是蒙古,两百多年来通过联姻、盟旗等方式,满清早已经确立了对蒙古的控制。此时的蒙古经过两百多年的打压早已衰败不堪。而随着满清中枢的威信大跌,其对蒙古的控制正在逐步衰退,在历史上,“新政”是压垮满清于蒙古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革命爆发后,早有离心的蒙古自然而然的谋求脱离了中国。
在过去的一年间,满清朝廷为解决“自强之举”练兵、办厂,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为此其在今年把视线投向了蒙古,开始于蒙古放垦不说,更是加大的对蒙古各盟旗的勒索,有如另一个时空中的新政一般。
情报局的简报中提及的以放垦为核心的“蒙古新政”,让唐浩然看到了危机,看到了另一个时空中,蒙古对中国离心的危机。如果稍有不慎,另一个时空中的历史,就会在这个时空上演。
对于雄心勃勃试图再现中华荣光的唐浩然来说,蒙古的独立当然不是他所能够容忍和接受的,可如果在其离心的情况下,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采用武力保证蒙古不至独立。但这却是下策!
武力只能弹压一时。不能弹压一世,尽管未来“移民实边”是必然的选择,但在“移民实边”这一目标实现之前。如何解决当下的危机呢?
危机,危机!
危险中同样充满了机遇。
在另一个时空中蒙古的王公之所以选择独立,除去“新政的压榨”彻底瓦解了王公对满清朝廷的最后一丝信任与希望外,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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