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就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该带你离开。”
修长手臂绕到身后揽住玉骨纤腰。微微用力。本就极近的距离更加缩短。背对月色的白皙面庞靠近。神秘幽邃的眼眸映出瘦削脸颊。白绮歌甚至听得清那均匀呼吸。感受得到宁惜醉迫近的温度。然而那片诉说着情衷的唇并沒有落在她唇瓣上。而是轻轻地。怜惜地。悄无声息印于眉心。
如此温柔的吻。不知藏了多少情丝百转。
白绮歌沒有躲避也沒有抗拒。说不清理由。只是有种直觉。。
他可以带给她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唯独伤害。宁惜醉永远不会加在她心上。
那一吻轻且淡。短暂到湖水來不及收回涟漪。沉默到未惊起树梢沉睡沙雀。只有影子交叠的两个人才知道这吻里包含太多东西。多得用言语根本说不清楚。
放开手。宁惜醉后退一大步长出口气。浅金色发梢在风中轻轻扬起。笑如明月。
“此情无关恋慕。宁某只想与白姑娘做一辈子知己。和太子一起护白姑娘不受伤害、一生幸福。那么。这辈子就不悔來到人世。”
不等白绮歌作何反应。宁惜醉忽地屈起小指放在口中。一声响亮唿哨冲破夜色。引得身后胡杨树林一阵窸窣响动。越过宁惜醉肩头疑惑看去。白绮歌讶然发现树丛里走出一匹马。而更令她意外的是。牵马之人竟是苏瑾琰。
白绮歌的惊讶神色早在宁惜醉预料之中。然而这些突如其來的变化尚不是全部。迎着困惑不解的目光从袖中取出一卷牛皮纸。宁惜醉抬手递到白绮歌面前:“大喜的日子。总该送白姑娘一件像样礼物才行。”
那纸卷隐约觉得熟悉。及至白绮歌犹疑地接过展开一眼扫过。终是不能保持镇定脱口低呼:“契约书。。”
“嗯。契约书。有关昭国和安陵结盟。以及我与白姑娘婚事的契约书。这便是送给白姑娘的礼物。当然。如果白姑娘不喜欢的话大可烧了它。反正我留着也沒用。看着它徒惹心烦。”
回想起醉倒一地的安陵士兵。白绮歌似乎猜到什么。凝起眉头看向宁惜醉:“你打算背着封老前辈。。”
“义父早晚会知道。先保密。到时候给他个‘惊喜’吧。”宁惜醉朝白绮歌眨了眨眼睛。丝毫不见前几日的沉郁情绪。消失多天的明朗笑容重现脸上。转身牵过马缰交到白绮歌手中。宁惜醉犹豫了一下。开口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白姑娘不再考虑一下吗。皇宫里的拘束生活未必适合你。”
“也许吧。皇宫可能远不如漠南逍遥。但这里沒有我想念的人。”了解宁惜醉秉性的白绮歌并不打算多废话。摇摇头利落地跨上骏马。侧身回首间。曾有的风华再度被擦亮。如一朵不谢的兰清淡凝香。
昔年北征被易宸暄手下追杀时获毒医搭救。白绮歌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绝处逢生。然而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远不及此时。这才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绝望中突然降临的希望。
宁惜醉本舍不得这么快就让她离去。可是看白绮歌迫不及待想要与易宸璟重聚的焦急。舍不得也只能变成舍得。藏住遗憾和细微失落。微笑着遥遥指向前方:“白姑娘看见那颗星了吗。顺着它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大约两个时辰的工夫可以到渡马口。太子殿下就在那里。”
易宸璟在漠南。。
白绮歌倒吸口凉气。有些意外。却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他不该抛下身后一大摊责任來到敌人地盘。可他一定会來。不是吗。说好了三生七世不离不弃……纵是她毁诺。他依旧会坚守。等待。
这便是她爱的男人。易宸璟。
视线从宁惜醉淡然微笑的脸上移到前方广阔夜景。白绮歌深深呼吸。双手握紧缰绳。夹着马腹的脚稍稍用力。骏马一声嘶鸣声传百里。踏蹄如风。留下轻柔低语回荡湖边。让垂手静立的男子长久沉默。
“宁公子的恩情绮歌铭记在心。希望他日还有机会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在我心里。宁公子永远都是不变的知己。”
蹄声渐远。回响飘绕安静夜空。不远处安陵驻地士兵们酣睡的角落里。两道人影负手遥望。
“谢义父成全。”
“你们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夫早晚被你们气死。”一声气哼哼咒骂。风霜染白鬓角的老者扭头不再理会身旁男子。一扬手。踩着沉闷步伐走向更深重的夜色。
背后。面色平定的男子悄悄回望。看老者背影孤独萧索。目光流露出几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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