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一眼,叹口气又道:“三小姐是信不过我安陵?关于这点其实三小姐大可放心,我安陵主君向来说话算话、一诺千金,再者若是结盟定然要有文书为证,白纸黑字做不了假,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诺千金,这么便宜?”见白绮歌面露为难之色,宁惜醉捂着脸闷声闷气,“我给你们主君一千两黄金,让他毁诺给我看看,可以吗?欺负白姑娘是女子想强买强卖,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两国结盟大事被说成是买卖关系,宁惜醉的商人本色暴露无遗,兀思鹰连声苦笑,摇摇头打趣:“宁老板又不是昭国臣民,这会儿替三小姐说话算是什么身份?”
“是什么身份不必理会,反正我是站在白姑娘这边的。”
双方商谈最忌讳第三方插手,说宁惜醉是在胡搅蛮缠也不足为过,然而白绮歌还是有一丝感动世间也就只有宁惜醉会为她如此,不管不顾,不在乎什么世俗规矩,只要是为她好便会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全然不介意别人说他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白绮歌也就不好意思再逼迫安陵主君出面了,否则宁惜醉非得成为被卢飞渡等人讨厌的对象不可,反正兀思鹰说会立定文书,这也算是一种可靠保证。
“结盟的事还要商量具体细节,这两天劳烦二位费神了。”隐晦表明接受联盟之意,白绮歌表情凝重三分,“另外绮歌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安陵诸位。”
兀思鹰忙道:“三小姐请讲,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力!”
白绮歌沉吟少顷,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倘若发现安宁王也就是五皇子易宸暄的踪影请及时告知,此人不除,必有后患。”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兀思鹰和卢飞渡倒吸口气,犹豫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宁惜醉面色如常,眸子里却也有一丝惊讶闪过。按理说白绮歌写下休书与易宸割恩断义,从今往后就与遥国再无瓜葛,她要出手杀身为遥国皇子的易宸暄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可能再度挑起两国纷争。
单纯是为了给白灏城报仇么?
宁惜醉看了白绮歌一眼,除了那份坚定决然外再找不出其他痕迹,但他还是敏锐地嗅到些蛛丝马迹易宸连番遭到易宸暄阴谋暗害,以他的脾气应该早就狠下心铲除祸患才是,为什么拖到现在还让易宸暄存活于世?是有什么理由或阻碍让他不能出手么?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白绮歌这番举动就说得通了。
即便分离,她还是在竭尽所能为易宸铺平道路。
“得佳人如此,夫复何求?”在众人迷茫困惑目光中感慨一声,宁惜醉复杂眼神始终盯在白绮歌身上不曾挪动。
兀思鹰等对遥国皇宫内的是是非非并不算太了解,听来听去还是想不明白个中缘由,索性丢开这件事另寻话题:“三小姐,白将军刚刚入土,现在说这件事可能不太合适,可是事在眼前,兀思鹰还是得硬着头皮说明……”
“军师有什么话直说吧,既是联盟关系,许多礼节不必太过计较。”
兀思鹰舔了舔干涩嘴唇,声音有些发虚:“啊,是这样的,我们主君认为两国结盟是喜事,若是能喜上加喜就更好了,所以……所以主君的意思是,想问三小姐是否有再嫁打算?”
嘭嗵,茶壶翻倒掉地摔了个粉碎,却不是白绮歌激动之下打翻的,而是宁惜醉。
记忆里白绮歌似乎没有看见过宁惜醉如此模样,愤怒如冰川融化成的溪流,安静无声,却冷得吓人。
“呵呵,以联姻为前提结盟,兀思鹰军师,你们这是打算逼婚?”碧色眼眸逐一扫过兀思鹰和卢飞渡,二人心虚低头,然而他们越是这样,宁惜醉脸上的表情就越愤怒。
再怎么温润如玉,他终是个有脾气的人。
意料之外,白绮歌并没有发火,而是按住宁惜醉的手臂轻轻摇头,平静眼神中有着七分淡然,还有三分感激。
“我没想过再嫁的事,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巩固两国关系,请军师如实转告贵国主君。看来结盟的事今天很难定夺,不如先各自回去商量,三日后再做决定。”轻描淡写道出自己意见,白绮歌既没有封死结盟道路也没有应允联姻,看起来,局面暂时还要处于波动之中。
同样,在通往昭国帝都的路上,看似已经完结的波折仍在继续,而气息冷然的易宸丝毫没有察觉危险临近,只有身侧少年带着担忧目光向远方望去。
上天注定,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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