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遥皇病得厉害,心里痛得更厉害吧?
倾尽半生心血疼爱的儿子,竟是这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甚至,想要弑父杀君。
精心策划这一场“夜袭”的偶遂良就在太子东宫等候,是而得到消息后赶来得很快,见太医们正在忙着为遥皇诊脉、处理外伤便向皇后走来,灰白交杂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皇后娘娘可有受伤?”
“无碍,他们对本宫还算客气。”皇后摆了摆手示意战廷先下去,引着偶遂良走到外殿,脸上忧色终于藏不住显露出来,“遂良,怀宇他情况很糟,我真怕……”
前一刻还是高傲的皇后,下一刻便恢复了女人软弱一面,偶遂良苦笑:“你们两个啊,明明都很关心彼此偏要装作满不在乎,要是能早些互相坦白何至于此?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不然我看你要后悔多久。”
“行了,我和怀宇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是能拉的下来脸面的人?若非这次情况危急,我才懒得来见他。”皇后表情一僵,负气转过身去。
这般情形年轻时没少见,偶遂良半是感慨半是怀念,本想说些过去的往事却又不愿坏了君臣身份,话到嘴边摇头作罢。
沉寂有好一会儿,皇后心情渐渐平静,脑海中窜连起所发生的一切不禁感到后怕:“幸亏你们想出装作刺客闯入这法子,否则以那二人的警惕绝不会让人轻易接近,又好在来的人是战廷,换做其他任何侍卫恐怕都不是那男人对手。对了,那男人我见过,就是胭胡国浪蹄子公主的护卫,看来胭胡国与五皇子之间难脱关系。”
浪蹄子公主……这是对胭胡公主有多大不满?偶遂良很想笑,看皇后严肃面色才勉强压下,听到她提及五皇子时马上变得同样严肃。
“这事是五皇子在背后指使?你确定?”
“还要怎么才算确定?我刚被囚的那日他露过面,态度恶劣不说还口出狂言,与平日里文雅形象大相径庭。”皇后长长叹息,目光忍不住飘向内殿,“那之后怀宇的精神头就差了许多,心里定然难过得很。我真不明白那孩子是怎么想的,从小到大怀宇最疼的就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璟儿是他弟弟啊,他要逼死父亲和兄弟才肯罢休吗?!”
偶遂良没有回答,或者说无法回答,只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皇后,淡淡问了一句:“你总是叫七皇子璟儿,却很少叫五皇子的名字。”
看似无关的问题让皇后一愣,脸上一阵青白。
“偶大将军,皇上召您进去。”太医走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而后转向皇后,“皇上还说,如果皇后娘娘没走的话也一起过来吧。”
曾说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如今主动唤她么?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皇后与偶遂良对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得到鼓励的皇后深吸口气挺起胸膛,跟在太医身后走进内殿。
床榻上,形容枯槁的遥皇双目半睁,手指动了动,声音沙哑微弱:“荼儿……”
“我在。”皇后坐在床沿边柔声应道,双手紧紧握住遥皇手掌。
上一次掌心相触远在年华尚未老去的十多年前,而今物是人非,唯独这温度从未改变。
遥皇并没有继续说些温柔情话,然而这已足够,只一声亲昵称呼便让皇后安安静静坐在身边,两手相握,谁也不愿松开。
“遂良,先别管抓人……你赶紧、赶紧去找璟儿……”意识清醒过来的遥皇虚弱不堪,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两只眼费力盯向偶遂良,“暄儿的圣旨,他要、要逼死白灏城!”
皇后手一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这疯子!疯子!他想逼白家造反吗?!”
“造反是其次,五皇子这是想逼太子和白丫头反目成仇……”偶遂良目光一沉,忽地问遥皇,“现在没有外人在,皇上说句心里话,您现在还有没有让白丫头离开太子的意思?”
遥皇用力摇了摇头,勾勾手指,皇后会意俯下身贴到他唇边。
“朕……不该……防着你们……”
三十年的结发夫妻,他们大半时间都用在互相猜忌、斗气上,以至于垂垂老矣方才能再度执手,而继续相携相守的岁月,已经所剩无几。皇后沉默半晌,放开手为遥皇掖好被角,再看向偶遂良时目光沉稳坚定。
“遂良,这里有我照顾,你快去昭国那边看看还来不来得及阻止,如果五皇子也在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遥皇,皇后深吸口气,咬了咬牙,“璟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如何取舍,你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