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旁.有嘴快好说的罗里啰嗦形容着刚才易宸璟來时场景.也有些心细的看出白绮歌脸色不好远远躲开.却沒有人敢上前问候一句.
房间里里外外都很干净.沒有打斗痕迹.侍女死因明确.唯一的线索就是门口有半个血脚印.特种兵不是侦察兵.根据线索推断破案并非白绮歌强项.犹豫许久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回去找易宸暄.结果得到的却是易宸璟已经离开敛尘轩去往遥皇处的消息.
以前.无论什么事他都会和白绮歌商量后再做决定.
白绮歌不能安慰自己什么.她的人生里只有对与错、是与非.沒有明知真相而自欺欺人这个选项.易宸璟在生她的气这点一目了然.想要骗自己他只是因为太过着急所以语气过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月明星稀.更深露重.遥国的秋夜冷得透骨.白绮歌却不愿回房休息.回去做什么呢.那房里该在的人不在.冷寂漆黑.与院外空旷的院落沒什么不同.原來孤单成为习惯并不是永久的.只消一个人.一双眼.一段恩怨.一场贪欢.那份习惯就会被彻底打破.从此再忍耐不得漫长黑夜孤苦.总盼着深植心底那抹身影会突然出现.如往时一般向她伸出手.紧握掌心.
及至此刻白绮歌才明白.易宸璟.已经成了她生命里永远无法剔除的一部分.
等着等着.宫灯渐暗.宁静的院落洒满清朗星光.那人终是沒有出现.白绮歌伏在石桌上一遍遍整理思路却又一遍遍陷入混乱.脑海里不时闪现易宸璟冰冷目光与铁青脸色.仿佛证实着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块块残片扎在白绮歌心头.让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思考接连发生的失踪事件.
是她的错.她忘了隔院的敬妃只有一个小侍女照顾.有如任人宰割的刀俎鱼肉;也不是她的错.谁会想到连敬妃都要无故遭受牵连呢.而她只是累了想休息片刻罢了.易宸璟那样疼她爱她.本不该因她困顿睡着发火.怪只怪被劫走的人是敬妃.是给予易宸璟生命、他最重要最关心的人.她如何比得了.
然而即便这样想.心里还是委屈憋闷.
许是风太冷夜太深.又或许是疲倦仍未消除.想着想着竟头痛起來.混沌间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醒來时已是天亮.头痛依旧.枕着的胳膊酸麻胀痛.白绮歌试着动了动肩膀.温暖披风从背上滑落.
忽而愣住.她昨晚并沒有盖披风.
“宸璟.”起身四处张望低唤.饱含期待的声音有些颤抖.
房内转出一人.可惜不是白绮歌此刻最想见的.
“小姐醒了.昨晚怎么叫您都不理.只好取了披风盖上.免得受了风寒.”玉澈捡起披风拍去灰尘.秀丽脸蛋上也有几分倦意.完全沒注意到白绮歌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殿下一整晚都沒回來.想來是在外面寻找素娆夫人和敬妃娘娘.还好早些时候锦昭仪过來帮忙照顾素鄢夫人了.不然这会儿我也要累个半死的.”
一夜未归么.白日里寻素娆他就沒睡.又熬了一整晚.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白绮歌想叹气却被咳声打断.这才发觉四肢无力.眼前一片昏花.
玉澈见她摇摇晃晃状似站不稳.急忙伸手摸了摸额头.而后倒吸凉气:“这可糟了.怕什么來什么.小姐这是染了风寒在发热啊.不行.得先回房躺着去.不能再四处走动了.万一殿下回來发现小姐您也病倒了岂不是要急死.”
“他哪里会着急.一颗心能分成两份么.”白绮歌苦笑摇了摇头.“玉澈.去煮碗姜糖水.这点小病驱驱寒就好了.等会儿我也得出去找人才行.”
玉澈哪里肯同意.搀着白绮歌急得直吼:“还找什么找啊.少你一个就不行吗.”
白绮歌默然.
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她只是想出一份力.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能教易宸璟知道.她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对敬妃毫不在意.
她付出了.他还想怎样.
“皇子妃可在.”正争执着.门外传來太监尖细嗓音.听起來倒是耳熟.
朝玉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绮歌正了正衣衫走向门口:“是陶公公么.我在.”
來人是遥皇身边伺候半辈子的老太监.见白绮歌出门忙弯腰行礼:“奴才见外面沒人就自作主张进來了.请皇子妃见谅.皇上那边请皇子妃过去一趟.皇子妃您看.是和老奴一起过去还是稍后自行前往.”
“殿下在皇上那里么.”白绮歌不答反问.见陶公公点头.暗暗松了口气.“那一起过去吧.有劳陶公公了.”
吵也好闹也好.她急于知道易宸璟的情况.尽管心里万般抵触与遥皇见面她是怕.怕有一天遥皇会当着易宸璟的面又一次让她做选择.
她承受得了來自一国之君的重压.他呢.昨夜之前她可以可定易宸璟会为她抗命.而现在.真的是心悬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