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话便是金口玉言.哪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忌讳.殿下脾气再大终归是臣子.皇上有什么话大可随心言明.”
遥皇并沒有立刻回应.而是盯着白绮歌看了好半天.而后忽地一声朗笑:“朕听出來了.你这是在暗中埋怨朕不讲道理.也对.你们两个这次回宫历经不少磨难.朕非但沒有替你们出头.反而让璟儿憋了一肚子火.换做谁都要有些怨气.只是你这丫头胆子够大.别人不敢说的话你敢说.别人不敢做的事你敢做.比起你來.璟儿倒算是乖巧了.”本书首发[]
又是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么.白绮歌垂下眉眼.再次想起偶遂良那日送她的四个字.
究竟她做了什么事令得遥皇耿耿于怀.眼下她和易宸璟大有息事宁人之风范.既不继续向遥皇陈诉易宸暄罪行也不再冷眼相对.假如遥皇认为她怂恿易宸璟挑起兄弟不和才说了那些话.最近她这么老实.沒必要特地面对面重提旧事吧.倘若在意的是之前北征她贸然出阵.这种想法更加荒唐.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更何况..说句有些自负的话..如果不是她冒着危险率兵破阵力挽狂澜.北征可能是如今结局么.
总之.遥皇的心思白绮歌完全猜不透.面对隐晦含蓄的交谈只能保持沉默.
见白绮歌不回话.遥皇端起参茶摇着杯盖又道:“你和璟儿回來那天在城门附近闹得好大声势.后來禁军营上报.光是被你们几个打伤打死的士兵就有三十人之多.真是可惜了.”
“都是大遥子民.我和殿下也不愿自相残杀.可那些士兵是别有用心之人派來袭击我和殿下的.『逼』不得已只能自卫还手.”
摇晃仍是一派和善.仿佛提起这件事不过顺嘴而已:“朕明白.不必多做解释.毕竟与那些士兵相比.璟儿的『性』命更加重要.”
总算说了句能听得顺耳的话.白绮歌坐在窗下木凳上.拘谨稍解.而后紧接着.遥皇不咸不淡地抛出其他话題.让白绮歌的心又一次高悬.
“朕还听说.那天护着你们二人杀出条血路的人是战家那个罪臣遗子.”
白绮歌呼吸一滞.宽大衣袖内秀拳紧握.
果然.遥皇还是不肯放过战廷么.哪怕他一直尽职尽责地保护着易宸璟.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感情.连最心爱的女人也被连累杀害.自此阴阳永隔.那样敦厚老实的人.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条活路.
许是心底积怨太深.白绮歌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声音较之先前高了许多:“战廷是为保护我和殿下才出手伤人.这也有错.难道要站在一旁看殿下被人千刀万剐才对吗.”
“可他终究是杀了人.功过不相抵.这些道理不需要朕多做解释.”放下茶杯.遥皇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绮歌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绮歌在那一晃而过的目光里触到了精明深沉.全不似一个病弱老者该有的眼神.忽然就联想到常年隐忍不发、韬光养晦的易宸璟.这父子二人当真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心里想着却不能明说.说了.那便是捅破遥皇底线.硬生生触其逆鳞.
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來.白绮歌从凳子上站起微微躬身:“绮歌一时冲动冒犯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无妨.朕想听听你的看法.”遥皇不动声『色』起身.负手站在门前.“你若能说服朕.朕便免去战廷的死罪.你若说服不了……任他再忠心于璟儿.终是手刃我大遥诸多精兵的穷凶极恶之徒.非死不足以偿罪.”
“好.绮歌如有不合皇上心意的言辞.还请皇上不要往心里去.”白绮歌面上如常.心里却是忧虑不已.
战廷是易宸璟的侍卫.按常理说有什么事理当找易宸璟商量才对.遥皇把她留下谈论算是什么意思.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万一她哪句话说错了、说过火了.是不是不只战廷死罪难免.就连她也要付出一定代价.果真是君心难测.遇上这么个老谋深算又难以揣摩的皇帝.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马虎不得.
然而事到临头.她根本无从逃避.
无声短叹.朱唇轻启:“绮歌见识短浅.总认为为人处世首先要一碗水端平.皇上怪罪战廷杀害皇城士兵却不追究那些人追杀我们是何等罪名.怪不得殿下会失望了.如果皇上不想被人指摘有意偏袒谁.还是追查出指示杀手一路追杀我和殿下的幕后真凶.然后与战廷一并公平处理才好.”
与易宸璟相像至极的眼眸猛地一眯.遥皇沉下脸.语气冰冷.
“白绮歌.你在指责朕胸怀私心是吗.好大的胆子.竟敢用三十多条无辜枉死的士兵『性』命威胁朕.你该当何罪..”本书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