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遥历元晨三十一年三月末。帝都祥和。绿草新芽。一派生机勃勃。
北征军已经出发半月有余。传回消息都是平安无事。正值春暖阳光明媚。遥皇心情大好。缠绵半年之久的病也好了许多。借着异国使者觐见机会大宴群臣。一醉入深夜。
“许久不见五皇子。今日高兴。再去续饮几杯如何。”宴席散场。众臣三三两两带着醉意各奔回府。唯独左丞相兴致不减。拉住五皇子非要去自己府上继续喝酒。其他大臣只道他是喝多了一时兴起。也就沒人去管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会说些什么。却不知阴谋巨网已经拉开。目标。正是奔赴霍洛河汗国前线的皇子将军易宸璟与其正妃。白绮歌。
丞相府就在皇宫外不远。左丞相支走旁人安坐于堂内。隔着半桌给五皇子易宸暄倒了杯茶:“齐涛那边可有消息。”
“急什么。这才过了几天。”端起茶杯嗅了嗅。易宸暄摇摇头。“你的茶还是如此无味。不喝也罢。”
左丞相远不如他这般沉得住气。重重一拳捶在桌上:“真沒想到那些军械图竟出自女人之手。早知如此。当初不如让她冻死在雪地里。也省的易宸璟那小子如虎添翼。愈发得皇上宠信。”
“几张兵械图就让你这么震惊。我若说她的才智远不止如此呢。那女人胆大心细。手段凌厉得很。就连我也吃了她的亏。”想起出征那日被白绮歌狠狠抽了一个耳光。易宸暄脸色阴沉可怖。脸颊仿佛还在火辣辣疼痛。“事情很奇怪。我命人打听过白家旧仆。他们都一口咬定白绮歌是个怯懦又软弱的女人。被云钟缙胁迫偷献布防图的举动也说明她十分胆小。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转性。摇身一变成了易宸璟最得力的棋子。好在出征前已经知会齐涛见机行事。凭他的小心谨慎与狡猾。想來除掉白绮歌并不是难事。”
左丞相冷哼一声。似乎对易宸暄所作安排不是很满意:“光除掉白绮歌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易宸璟。那小子有心争位蠢蠢欲动。而且遮掩程度不亚于你。。他把敬妃送出宫外以防我们下手。我派人打听了这么多天也沒发现半点踪迹。可恶至极。”
要杀人家生母还怪人有所防备。真不知是该叹可笑还是愚蠢。易宸暄不动声色把玩茶杯。阴鸷眼眸米成一条缝隙。
“放心好了。不管是白绮歌还是易宸璟都跑不掉。霍洛河汗国将会是他们埋骨之地。就让他们在地下做一对儿至死不渝的鬼夫妻吧。”
千百里之外同样的夜色下。遥国大军正沉浸在熟睡中。远远看去只有几间营帐内还亮着灯。其中一个。便是主将易宸璟的营帐。
“过了乌阙河再走上二百余里就是大遥边境重地灵芸城。在那里需要停留三天备足粮草并与剩下人马汇合。这期间还要防止霍洛河汗国的偷袭。那些游牧民族士兵最擅长突袭骑射。灵芸城依托护城河与高墙才免于被日夜骚扰。饶是如此也不止一次出现霍洛河族混入城中大肆抢夺破坏的事件。”
易宸璟凝眉看着平铺案上的地图。神情比行军初时严肃不少。直观地让白绮歌体会到大战临近的紧张感。风餐露宿她不怕。吃苦受累也难不倒她。唯独易宸璟的愁眉不展让白绮歌揪心。四位副将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实际上却对年轻的皇子将军并不信服。易宸璟每做一个决定无论合适与否都会受到很大阻力。才半个月下來。人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还要三天才能到乌阙河。这么早担心干什么。”将油灯拨暗。白绮歌抢下地图塞到一边。瘦削身影投映地上被拉得老长。伸手按住易宸璟眉心。白绮歌真希望能抚平他的所有烦忧。从此不再看剑眉皱起。可是她也明白。那一天永远不会到來。
他是皇子有皇子的烦恼。是将军有将军的忧虑。他若为王。亦有王者的不顺意。
冰凉指尖让易宸璟微微心疼。白绮歌小产还未彻底康复就随他出征。体寒气虚之症來來去去反反复复。手脚一直冰凉如隆冬。尽管她一直装作无事隐忍不说。他却是清楚的。好几个夜里都看她满头冷汗。咬着嘴唇浑身发抖。
这病。也许会伴她一生。
严肃面色缓解许多。易宸璟回身拥住白绮歌。语气轻柔:“还想着今天早些休息。看看地图又忘了时辰。睡吧。这两天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到了。”
白绮歌闷哼一声沒有回答。躲开易宸璟。一个人钻入被褥中。
其实她很想抱怨几句。睡不好并非因为太累或是怎样。而是完完全全因为易宸璟。。这几天下雨。天凉。易宸璟睡梦中总把她当成暖炉一般抱得死紧。呼吸都难以顺畅。那种状态下怎么可能睡好。可是看他疲惫神色又不忍心抗议。能给他一时片刻的温暖安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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