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心口,白绮歌看着那双深邃眼眸,声音带着质疑,“这么细心教我武功,就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
屡屡派战廷跟踪监视,又因为她与易宸暄的接触数次爆发矛盾,白绮歌知道易宸璟一直防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亲自教她剑术?差不多每日都要相见的人,又是两次“暗袭”得手的人,易宸璟应该更加提防她才对,要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想杀他真的太简单太简单,毕竟他不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这问题不止白绮歌疑惑,连易宸璟自己也没想通,看着以树枝作剑的白绮歌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声轻笑又似苦笑,低低叹息后易宸璟折断枯枝,上前两步站在白绮歌面前微微低头。
“我好像忘了你是谁。”
话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易宸璟不想让他听见那半句话,她一定会嘲笑他的。
只是不希望你被人伤害而已。
气氛尴尬异常,白绮歌琢磨不明白莫名其妙的回答究竟是什么意思,头顶忽地传来扑啦啦响声,仰头看去,一大片黑色从后花园高高枝桠上俯冲而下。
“扁毛畜生,又是你!”看清那片黑色是什么后白绮歌忍不住笑了出来,明眸皓齿就如同任何一个明朗少女,别无二样。
显然易宸璟也认识那只打破怪异局面的苍鹰,长臂一伸,曾让五皇子狼狈逃离徽禧居的凶禽乖乖盘旋落下,咕咕叫着去蹭那张清俊面庞。
“你见过小迢了?”怜爱地抚着灰黑皮毛,易宸璟带着与面对素鄢素娆时一样的温柔,修长手指不停逗弄看起来有些笨拙的苍鹰。
“它叫小迢?”白绮歌大胆伸手去摸那温热翅膀,苍鹰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展开翅膀将白绮歌的手包在翼下。新鲜感与好奇心令白绮歌忘了刚才的尴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小迢身上:“是战廷一直在喂养它吗?我看战廷好像是用一支银笛指挥它来着。”
易宸璟点点头:“小迢是孤鹰,战廷捡到它时身边躺着被射死的两只老苍鹰,大概是猎手射的箭吧。那之后小迢就一直跟着战廷,算下来也有十多年了,比我认识战廷的时间还久。”
“傻人养傻鹰。”白绮歌忍不住笑道,“这笨鸟总在我房外树上呆着,赶不走轰不走,一撵它就低下头一个劲儿咕咕叫,发起呆来跟战廷倒有八分相似。”
眼神一黯,易宸璟把小迢抱在怀里看向白绮歌:“就算战廷不在乎也别在他面前这么说,除了妹妹,他只有小迢这一个亲人了。”
战廷对易宸璟忠心耿耿人尽皆知,易宸璟待唯一心腹不薄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身为主子如此顾及部属感受着实出乎白绮歌意料,在她眼里,易宸璟这般心机深沉又狠厉冷酷的人应该很难相处才对,更别提对谁真心相待——红绡和敬妃除外。
“战廷的父母亲人呢?从没听他提起过家事,就连他有个妹妹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迢的突然出现短暂化解了两人间疏离,易宸璟拿过枯枝丢在雪里,随手拾起挂在树上的披风递给白绮歌:“战廷不跟你说这些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不像我,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岂止是麻烦,你简直就是给人添堵添灾的。”
“……有时候我宁愿你跟战廷一样少说话。”对白绮歌不知何时就会蹦出来的嘲讽,易宸璟显得十分无奈。指了指前面小亭,难得好心情的遥国七皇子提着衣角踏上台阶,回身向白绮歌伸手:“地滑,小心。”
白绮歌本想犹豫下再做决定,谁想,手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递了过去,被温热掌心紧紧包裹。
不,只是这具身体习惯性的反应罢了,与心意无关。白绮歌暗中安慰着自己,她确定自己不可能从心底接受易宸璟的好意,明知是假,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他也一样吧。
不信任,偏要装作毫无保留。
小亭里没有冷风呼啸,感觉上似是暖了许多,小迢咕咕叫了两声飞到白绮歌肩头,轻轻啄去方才舞剑时发梢沾染的几片雪花,而后惬意地将头靠在白绮歌绾起的发髻上。
“你给小迢下了什么**药?我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能靠近它。”易宸璟挑眉,不可置信地轻敲小迢脑壳。
白绮歌没有回答,而是面向亭外素白大地一片苍茫,声音安宁如落雪。
“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吧,你的,战廷的,我想知道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