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副县长的身份把他给吓住了,二七一农场作为全省农垦系统的排头兵,在全系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作为这样一个部门的领导,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接待,上到国家领导人,下到省部级大员,多大的官员他沒见过,不至于因为一个副县长之类的小干部就失了分寸。
但是,让孙场长感到惊讶的是,安平实在是太年轻了,看着样子也就二十出头,一般來说,若非于一群装傻充楞的跑來寻自己开心,那就是这个年轻人真是什宽的副县长,如此年轻就能爬到这样的一个高度,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值得商榷了。
刹那间,目光灼灼,眼波流转,开始正视安平的孙场长,恨不得能在安平的脸上找到背景两个字,一直看了足足有几秒钟,才从失神中转醒过來,然后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來,热情的招呼着安平入座道:“哎呀,哈哈,你看,你看,原來是安县长來了,快请坐,快请坐……”
安平是副县长,自然要有足够的尊重,至少不能跟于一群这个科级干部同样视之,官场中讲究欺老不欺少,说的就是年轻人可塑xing强,更有着大把的进步机会,进步來,进步去的,说不准哪天就要进步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再一个就是,既使彼此之间沒什么交集,也架不住人家有背景,和一个有背景的年轻干部冒然的结怨,可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做出來的事,这就是所谓的看人下菜单。
看着孙场长前倨而后恭,安平都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感情如此细腻的人,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就接连变了几个表情,这人绝对是个长着势力眼的主儿,不过,人家热情客气,安平也挑不出什么礼來,随着孙场长的客气坐到了沙发上,一脸谦虚的表示感谢道:“谢谢孙场长,你太客气了,冒然前來,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既使我们不说,你也知道我们來的目的,贵场一直是我们什宽拖拉机厂的大客户,彼此间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现在拖拉机厂举步唯坚,还请贵场多多担待,把之前那笔货款还回來……”
安平很谦虚,很低调,落到孙场长的眼中就成了底气不足,低三下四,加上安平一上來张嘴就要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沉的住气的主儿,跟那些背景强大,有恃无恐的**更是完全不搭边,看这样子八成就是瞎猫碰了死耗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后被推上來的另类,一念至此,孙场长就为自己刚刚对安平表现的太过热情而懊恼不已,一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的副县长,沒人沒背景的,再年轻又能怎么样,根本沒必要跟他浪费这表情吗。
不知不觉间,孙场长的脸se又变回了刚见面的表情,言语也恢复了之前的不冷不热,双手一摆,斜着眼眼看着安平哼道:“哼哼,安县长,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赖账不还似的,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二七一农场虽然不富裕,但拿个几百万出來还不算什么难事,也不至于赖你们那几个小钱,不过,话是这么说,账可不能这么算,我们采购了什宽的拖拉机是不假,但机器有着严重的质量问題,我们又是维修,又是改装的,可是花了大价钱,就这样还要求我们原价付款,可有些说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机器你们用了,这就是事实,若说有问題,当初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联系厂家退货,偏得过后要付款了,才强调有质量问題,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做吧……”安平打算接手拖拉机厂欠款的时候,就仔细研究了其中的问題,拖拉机的质量存在瑕疵,这个可能有,但绝对不是二七一农场拖欠货款不还的理由,只要抓住拖拉机被农场使用的事实,哪怕农场倒打一耙的反诉和法院压着案件不判决,也不足以颠倒黑白,归根结底还是要各凭手段就是了。
“安县长是來跟我吵架的吗,有意思吗,事实不事实的,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既然大家各执一词,那就上法院喽,哼哼,法院不是已经立案了吗,你去找法院,它判多少,我就给多少,嗯,我这还有一些事,就不送安县长了……”安平一句事实,一下子把孙场长顶的够呛,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力反驳的孙场长蹭的一下自老板椅上站了起來,恼羞成怒的直接下了逐客令,高高扬起的下巴和骄傲的表情,似乎在嘲笑安平:“有能耐,你就去找法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