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什么叫“户头”?”方正不懂。
杜昔看白痴一样对方正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眼前离更衣室已经不远,杜昔想了想,把钱递给方正:“帮老子收好,你要再敢贪污,跟刚才那混蛋一个下场啊。”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方正一脸尴尬,帮杜昔把钱收起来,我的苍老师呀,今天杜哥杀气真重。
杜昔来到更衣室,刚刚杀入比利时杯16强的绿黑更衣室却闹哄哄地乱成一片。
球是赢了,但大家心里也一片茫然,俱乐部接下来会怎样?工资什么时候能拿到?外面球迷局势如何?
谁心里也没有底。
加扎和洛伦佐都不在,应该去了新闻发布会,体能教练压不住场,球员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喧闹不堪。
“喂!”一个响亮声音在更衣室前方响起,大家仔细一看,据说去见俱乐部主席的杜昔叉着腰,抬手在加扎常站的位置喊着。
“告诉他们。”杜昔撞撞方正,“我刚才见到俱乐部主席和投资商谈得很愉快,俱乐部很快就会稳定下来,工资也会补发,我们现在,只用专心踢球,其他不要担心。”
“嗯。”方正听话地清清喉咙,大声翻译起来,今天杜昔很可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杜昔走向自己坐位,开始脱球鞋,刚才俱乐部主席钱包里有2000欧,杜昔根据绿林习惯,给人家留了一张,自己原本应收1850欧,但拿的19张,多的这50欧,现在帮忙安抚一下这些后生仔,也算仁至义尽了。
队友们纷纷看向杜昔,待方正翻译完之后,对着杜昔鼓起掌来。
半小时后,杜昔带着方正走出球场,扬。布雷戴尔球场内外依然到处是警察,只是既然色格拉布鲁日赢了球,两支球队也都一早各自离去,绿黑球迷们就没再闹事,日子还要继续,大家且先回家,吃饱喝足睡好,没事再去抗议。
“杜哥!”球场铁栏外,一个高大运动装招起手。
自从被黄小婷勒令戒烟戒酒后,杜昔养成了个小习惯,牙签是可以咬,但没味道,咬坏了,还一股木头味。
杜昔带着方旭、方正一高一矮来到家巧克力店,用牙签蘸着巧克力酱,询问着方旭球赛观感。
比利时的巧克力酱可不止是甜而已,有花生味、有草莓味、有柠檬香……
“我开始明白了。”方旭粗而直眉毛下的眼睛,盯着自己两只苍蝇拍一样大手。
“嗯哼?”杜昔今天弄到了钱,球队也赢了球,心情大好,杜昔开始熟悉布鲁日,巧克力店或者华夫饼店好像也不比家乡的火锅店差,就是冷清了点。
“今天你们这场球可真了不起,我庆幸今天能来。”方旭看杜昔呡的香,忍不住也抽出一根牙签,蘸了点巧克力试试,“原来,这就是职业足球,比起来,我太小孩子了。”
杜昔脸上微微一笑,这货终于开窍。
“我以前只在意自己,每次在训练里,在板凳上,或者偶尔能出场,都在想着,今天我表现怎么样,我的未来怎么样,我能踢好吗?”方旭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反反复复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最后,年轻的中国国门,大有感慨地还是说完一大堆:
“这场球,我在场边,跟着球迷们一起,能完全清楚感受到他们需要什么,场下面,是战场,我们在场上,是在打仗。”
“今天你们球队就在打仗。”
“在战争里,应该忘记自己,像你们那个门将一样,200的完成自己任务,球队的胜利高出一切。”
杜昔没对方旭的做任何评论,只是推推快被讲睡着的方正,“钱呢?”
“我这儿呢。”方正连忙从衣服内包掏了出来。
杜昔点点头:“你自己留400,这个月工资。600回家拿给小婷,剩下9张,给我。”
“我要请这哥们喝一点点,今天破例,老子高兴!”
夜幕重临布鲁日,今天在这座城市西南的扬。布雷戴尔球场,有纷乱,有争执,有热血,有战斗,可当绿色的布鲁日安静得空气里只有流水声后,这里静谧如故。
“杜哥!”方旭脸上通红,满是酒气,在出租车前跟杜昔挥手:“你一定要记得来荷兰看我踢球啊,我回去拼命也要打上比赛!不会给咱们中国队丢人!”
杜昔无语笑着跟方旭挥着手,两个中国国脚聊了一夜,其实只喝了两杯鸡尾酒。
出租车远去,杜昔看看天空中一轮圆月,背起手,大步回家。
真是头疼的一天,杜昔想,俱乐部的经济问题自己可无能为力,反正能有工资就好。至于自己应该做的,今天这场球算是都做到了,那个角球踢得分毫不差,也算运气。
想着想着,走了十来分钟,杜昔走到自己家小路口,踏上青砖道,看看自己踹人的右脚。
为什么会帮杨冰出手?杜昔自己也想不明白,也许今天受到满球场那压抑气压影响,偏偏又遇到金项链这王八蛋,不抽他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双手。
这事儿,还得有后续,杜昔清楚,金项链未必肯干休,等着接招吧。
杜昔想得出神,不知不觉来到小木屋门前。
枫树下,白木格窗子里有微微灯光,似乎在安静地等待着杜昔。
“嘎吱”,杜昔打开大门,走了家里。
黄小婷坐在客厅茶几前,托着下腮看着杜昔,夜色袅袅,茶几上,摆着一个两只手掌并起来那么大的生日蛋糕,插着蜡烛,蜡烛上火苗闪动,已经快烧尽。
姑娘看见杜昔回来,脸上终于安心地轻轻一笑。
就像一朵只为杜昔绽放的杜鹃花。
杜昔转头一瞧墙上黑色比利时时钟,11点,5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