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终于用绳索拽上了堤坝,分布左右两端。
等得没多久,小溪流水般的渗漏变成了滚滚流水,终于哄然一声大响,长达五丈的堤坝被洪水冲击垮塌,洪水犹如一条狰狞凶猛的水龙般从缺口中倾泻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席卷到了平原之上。
余长宁见到如此情形,立即挥手高声下令道:“埽由下水堵缺。”
命令一下,民夫们立即推动埽由向着缺口而去,堪堪半截没入了洪水中,但是不管再怎么用力,埽由都是难以再进一步了。
余长宁正欲开口询问,杜禹英已是正色提醒道:“埽由太长水流太急,光凭这点人根本压不进水里,看来还得增加人手。”
余长宁恍然醒悟,立即按照杜禹英所说的办法添加人手,响亮的牛角号撕裂长空,早就在堤坝下待命的民夫们立即蜂拥而上,全都朝着左右两端的埽由而去。
萧锐等人看得热血沸腾,振臂高呼一声:“我们也去。”便带领着诸位驸马前去推动埽由。
当看见房玉珠纤弱的身影也在人群之中时,杜禹英俏脸神色微变,对着余长宁怒声道:“房玉珠不过区区弱女子,如何能够让她上堤?若是发生了危险和意外怎么办?”
上次房玉珠累得晕倒后,余长宁专门叮嘱过房遗爱让他好好地看着房玉珠,不要让她再上堤坝,没想到眼下又出现了这等局面,心里不由大是恼怒,正欲上前劝阻一番,不料杜禹英挥手开口道:“这里离不开你的指挥,还是我前去劝劝她。”
余长宁知道杜禹英与房玉珠已经冷战了很多年,此际听她竟愿意亲自去劝说,脸上顿时出现了无比惊讶之色,嗫嚅开口道:“你不是和她……为何现在又……”
虽然情况危机,但杜禹英俏脸上依旧露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淡淡开口道:“昨夜你的话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太自私了一点,若是能够凭借这次治水与玉珠和好如初,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余长宁愣愣地看了她半响,心悦诚服地点头道:“军师能够如此作想,余长宁实在佩服万分,若能如此,我相信房姑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杜禹英微笑颔首,突然举步朝着房玉珠所在的地方而去。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房玉珠身边,一个滔天巨浪陡然袭来卷上了堤坝,只闻周围人群惊叫退让,浪潮席卷之地的几人全都已经被洪水卷得无影无踪。
看到房玉珠活生生地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杜禹英陡然觉得一股寒意沿脊梁迅速遍及全身,她尖声换得一句“玉珠”,已是不顾一切地朝着堤坝边缘扑了过去。
余长宁瞬间如遭冬雷击顶,浑身陡然发出不寒而栗的颤动,一种莫大的恐惧漫卷了他的整个心灵,来不及多作思量,他猛然一声大叫也是飞一般地狂奔而去。
杜禹英来到堤坝边缘看到洪水滚滚巨浪滔滔,被大浪卷去的房玉珠早就没有了身影,一股冷冰冰的绝望陡然弥漫了身心,长期压抑的深厚感情犹如喷泉一般突然奔涌而出,她“啊”地一声悲鸣,双目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余长宁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杜禹英的身旁,颤声问道:“玉珠人呢,她在何处?”
杜禹英猛然抱住了余长宁,一句话也不愿意说,竟在他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余长宁蓦地呆了起来,脸色转白,口唇颤震,手足发冷,摇摇晃晃的立足不定,只觉头脑中天旋地转快要晕过去了一般。
此刻,房遗爱面色苍白地跑了过来,颤着嗓音问道:“玉……玉珠呢?余驸马,玉珠她在什么地方?是否刚才……”
余长宁面如死灰,眼眶中骤然溢出了两汪泪水,在满是尘土的脸膛上毫无节制地奔流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如此模样,房遗爱犹如胸口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般后退了数步,随即又猛然窜上拉住余长宁的衣襟怒不可遏地问道:“余驸马,我问玉珠现在何处?你快说话呀!”蓦然之间,与房玉珠相识相知相恋的经过犹如流水一般划过余长宁的脑海,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那么地真实,两人所约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依旧言犹在耳,但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房玉珠便被无情的洪水所卷去,只怕就要天人两隔。巨大的悲伤犹如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余长宁的心脏之上,他猛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悲叫,叫声中那深切的悲哀直听得在场所有人心弦为之震颤,也使得房遗爱明白了一切,从而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