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承认瑶瑶说得很对,思忖片刻,他喟然一叹道:“对于娘子的劝告,我会注意的,以后对于甄云……我会尽量保持必要的距离。”
瑶瑶点点头,正色道:“若是不能嫁给你,我只得无奈返回高句丽,余郎,眼下还有一计,不知你是否愿意?”
“娘子请说!”
瑶瑶开口道:“不如由你去向甄云请求,说自愿代替汗王与高句丽和亲,迎娶汉和公主。”
闻言,余长宁愣怔了半响,这才苦笑开口道:“娘子真是妙计啊!”
……
余长宁脚步沉重地来到王帐之外,心情也是沉重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若是自己进去说出那番话,必定会伤害甄云的心,但是若不进去,伤害的却是瑶瑶的心,两相为难无法抉择,余长宁真希望能够如鸵鸟一般将头深深地埋在沙子里,不去管也不去想任何的事情,人能够变成鸵鸟吗?不能!所以余长宁只得走了进去。
虽然与高句丽的关系陷入冰点,但甄云依旧心情大好,从午后坐到黄昏,她已是批阅了厚厚一叠文书,脑海中更还谋划了几件大事,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当听到侍卫禀告说国师余长宁求见时,甄云恍然回神不由微微一笑,这种笑容与她平日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同,笑容中有温柔,有亲切,更有一丝羞涩。
放下手中的铜管大笔,她轻声下令道:“请国师入内。”
待到侍卫出去后,甄云急忙跑到了帐角摆放的铜镜前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容貌,顺便还拢了拢垂下的秀发,这才转过身从容不迫地站在了王案之前。
余长宁来了,笑容僵硬,步态沉重,然而看在甄云眼里,却是余长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现。
待到余长宁行礼之后,甄云笑问道:“国师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余长宁绷紧的脸膛没有一丝笑意,又是一躬吭哧道:“属下……是有一件事情想……想求汗王允诺。”
甄云这才注意到了今天的余长宁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还是毫不在意地笑道:“有什么事国师但说无妨。”
望着甄云亲切温柔的笑容,余长宁心头的挣扎更是愈演愈烈了,沉默良久,他终于一咬牙关沉声道:“听闻高句丽汉和公主属意与微臣和亲,微臣今夜前来想求汗王同意此事。”
话音落点,甄云如遭冬雷击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怔怔地望着余长宁不能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余长宁狠下心来继续补充道:“微臣想与汉和公主和亲,请汗王允诺。”
“余长宁……你……”甄云娇躯瞬间不可遏止地颤抖了起来,心头犹如针扎一般难受,说话也是不能成句,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晚才对自己表示过朦胧爱意的余长宁,今天就要提出想娶其他女子为妻。
余长宁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捏得拳头咯咯作响,久久沉默无语。
帐内的牛油灯摇曳着明亮的火光,光晕将甄云美丽的俏脸映照得忽明忽暗,良久之后,甄云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的云霄轻轻飘了下来:“为什么?”
余长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平静而清晰地说道:“汉和公主雍容华贵,倾国倾城,微臣一直对她心存爱慕景仰,得知公主想与微臣和亲,微臣实在又是惊奇又是高兴,所以特来请汗王同意此事。”
一句句话语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击打在了甄云的心口,她呆呆地望着余长宁,无法言语的悲恸从心里蔓延而生,一丝清亮的泪水从美目中滑落而下,顺着面颊流到下巴,凝结成晶莹剔透的珍珠,点点滴落在了王案之上。
一直低着头的余长宁却没看见甄云的泪水,此刻的他心里内疚自责悲恸,犹如站在悬崖峭壁上一般头脑眩晕想要转身离去,但是他不能,只得继续留在这里,做着他非常不愿做的事情。爱情的种子慢慢发芽长成了小苗,小苗变作了小树,然而现在却被亲手种下它的人拦腰锯断,甄云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子来回搅动那般疼痛,只觉人世间一片绝望悲凉,心海空虚得没有了任何着落。但她乃是突厥汗王,她不想被余长宁看见自己的软弱流泪,也不想让他得知自己的绝望迷茫,虽然她很伤心,虽然她很难过,然而仰首闭上双目沉默良久,再次睁开眼来甄云已是一脸的平静,冷然开口道:“好,本王同意国师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