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撞上那夺璀璨夺目的剑花,血如泉涌的同时,他忍住剧痛奋起一掌用力地击在了苏紫若的胸口。
苏紫若秀眉一蹙,胸口如受雷殛仰面飞跌,长剑亦是脱手飞出。
此刻余长宁正巧来到了离两人箭余开外之地,看到苏紫若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在半空中跌落。
“紫若——”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丧魂落魄地失声高叫,滚烫的泪水也是忍不住奔涌而下,他挥动马鞭狠狠地抽着坐骑马臀,犹如疾风一般向着苏紫若跌落之地疯狂卷去。
苍狼卫们见司徒骜屹立于不远处,立即弯弓搭箭一通箭簇疾射,挥动着马刀向他杀去。
司徒骜虽然击败了苏紫若,然而苏紫若那一剑也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此刻见百余骑兵向自己攻来,不由冷哼一声拂袖上前,想要前去取余长宁的性命。
苍狼卫乃百战精骑,眼下虽然面对的是中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但丝毫没有畏惧,他们三骑一组将司徒骜包围在了战圈之内,策动骏马轮番冲刺,即便是司徒骜的强悍,一时半刻也不能突出重围。
余长宁飞一般地翻下马背,扑在了苏紫若身前,苏紫若躺在泛出点点绿色的草地上,美目紧闭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已是气若游丝了。
“你,你怎么样?”余长宁将她抱在了怀中,语调惊慌而颤抖。
苏紫若虚弱地睁开了双眼,望着余长宁带着泪水的脸庞,她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我……我没事……”
“受这么重的伤还说没事,来,我扶你起来,我们去找郎中。”余长宁惊慌失措地将苏紫若扶起,然而她却软软地靠在自己肩头,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
余长宁咬了咬牙,将苏紫若抱上马背,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朝着大营的方向而去。
急促的马蹄中,余长宁纵马如飞,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呼呼地刮过,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目。
苏紫若静静地靠在余长宁的怀中,感觉到他的热泪一点一滴的落在自己额头,她不由露出了一丝恬淡的微笑。
刚才司徒骜那一掌已是震断了苏紫若的经脉,如今的她经气絮乱,周身疼痛,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害怕,能够在他的怀中死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坐骑剧烈的颠簸搅动苏紫若血气翻涌,她难受地闭上双目,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又是吐出了一口暗红的鲜血。
余长宁见状吓坏了,勒住骏马惊问道:“你怎么了?可不要吓我。”
“我……我想下马……”
“好,我扶你下来。”余长宁抱着她慌忙跳下马背,蹲下身子让她平躺,急声问道,“现在可有好一点。”
苏紫若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他淡淡笑道:“余郎,紫若怕是……快不行了……”
一言落点,余长宁肝胆俱裂,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的身心,浑身如同浸在三九寒冰之中,连苏紫若破天荒地的叫自己余郎也未留意。
心知自己命不久矣,苏紫若抛开了一切的顾及,虚弱笑道:“其实……能够前来突厥保护你……我,我真的特别开心……能够为君而死……紫若……紫若无怨无悔……”
余长宁痛悲有加泪如泉涌,哽咽摇头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回去看郎中,一定能够治好你。”
“没用的……”苏紫若摇了摇头,神情说不出的淡然,“自从紫若成为……剑斋传人的那一刻起,我便……料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来得这么快……”
余长宁惊慌道:“你不要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苏紫若雪白的俏脸涌上了一股红潮,虽是气若游丝,但口气却说不出的坚定:“余郎……紫若就要死了……有些话我想要告诉你……其实……在并州山洞的那个夜晚……我没有半分后悔……经过这么久,我懂了,懂了……原来紫若已在不知觉中爱上了你……”
余长宁闻言一怔,此刻的苏紫若,没有一丝的羞怯之色,是那样的坦然,那样的满足,临死之际,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些深藏在心底的话,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她纤手颤抖着摘下发鬓上的那枚蜻蜓步摇,笑容凄美而感伤:“紫若……从小便是孤儿,我不知道……父母是谁……只记得母亲的头上……似乎……似乎也有这样一支蜻蜓步摇……那是我对她的……全记忆……待我死后……请余郎将这步摇插在紫若的云鬓中……就如同母亲陪在我的身旁一样……”一言落点,苏紫若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螓首一侧纤手已是无力垂落在地,蜻蜓步摇亦是滚出了手掌。见苏紫若美目紧闭一动不动再无声息,余长宁霎时间万念俱灰,竭斯底里的仰天悲嚎,抱着她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起来,难过伤心得犹如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