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团子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金色小蝙蝠倒挂在窗外,偶尔听着房间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小奶音,接着就是低沉的男人嗓音哄人的低语。
片刻后,天就亮了。
该隐落地,化为白衬衣黑色燕尾服的人形模样,他整理了下齐肩的发,自发去了厨房,为冕下和圣父准备早餐。
黑豹子后半夜不知跑哪去了,不过它一早回来时,肚子鼓胀,姿态慵懒,想必是去狩猎饱餐了一顿。
豹子朝该隐嗷呜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在团子房门口趴下了。
等到魔尊打坐出来的时候,九幽已经在照顾团子用早饭了。
如今,九幽一身修为尽无,连本命剑都驱使不了,他的剑心剑道全都被血族的米青血吞噬,继而成为了一名血族。
不过,他却无甚嗜血的欲望,只因该隐用的是最高级的初拥,除非九幽力量突然衰竭,体内的米青血又骤然流失,才会产生嗜血渴望。
饶是如此,该隐还是贴心的送上一杯鲜红的液体,这是他多年的珍藏,绝对非一般的人血。
九幽一闻就闻出来了,他摇摇头,将杯子推拒了。
该隐也不多劝,遂自个将那杯血饮了。
一次高级初拥,就让他力量折损一半,还是要想法子补充点的好。
正这么想着的该隐,一回头就看到了魔尊。
他神色微动,听闻这个小世界有特别邪恶的血修,兴许他可以让这位魔尊帮着找找,都是玩血的,交流交流总是不错的。
魔尊陡然觉得后背一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他狐疑,回头看了看几人,最后将怀疑的视线落在该隐身上。
彼时,该隐慢条斯理擦着高脚杯,苍白的面容上,唯有血红的唇艳丽夺目,似刚饮过滚烫的鲜血般。
白和红的极致对比,让他身上的贵族优雅感,竟逐渐变的靡艳色气起来,如同食血存活的妖魅,勾着心神神蛊惑人心。
似乎察觉到魔尊的视线,该隐回头。
两人视线正正撞上,魔尊就见该隐骄矜地勾了勾嘴角,朝他露出个很浅的客气微笑。
魔尊一个激灵:“……”
他仓惶收回视线,还好还好,应该没人注意到。
哪知,软糯糯的小奶音响亮传来:“嗨呀,濛濛看到了,叔叔大朋友在偷看小隐隐哦。”
魔尊炸了:“!!!”
小师尊,求不拆穿!
这莫名的羞耻度爆表是怎么回事?
该隐擦红酒杯的动作一顿,很轻的笑了声。
奶团子抱着杏仁奶,含着儿童奶嘴,正咕噜咕噜喝着。
那双浅灰色的圆乎乎杏眼,闪亮亮的,一会看看魔尊,一会看看该隐,看完就嘿嘿笑。
魔尊待不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出门了。
这一大早的,怎么哪哪都不对劲了?
该隐看着他出去,漆黑如深渊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经意泄露出微末掠食者的危险气息。
“啪嗒”团子一巴掌啪在该隐手背。
该隐低头垂眸:“冕下?”
团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认真的望着该隐,嘴边还有一点白色的奶渍。
她说:“小隐隐,叔叔大朋友对濛濛很好的哦。”
她简直太敏锐了,虽然不懂该隐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可对那瞬间的变化非常清楚。
该隐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团子叮嘱完就放心了,她重新窝回爹爹怀里,捧起粉色的儿童奶瓶,高高举起来递到爹爹嘴边。
她打了个小奶嗝,呼吸之间全都是一大股浓郁奶香味:“爹爹也喝neinei哦。”
九幽偏了偏头,眼底全是一片春水晃荡的温柔:“爹爹不喝这个,宝宝自己喝。”
团子哦了一声,对哦,爹爹是大人了,大人是不喝neinei的。
她遂咬住奶嘴,半是玩耍半是喝。
九幽抱正她,细心的打量了:“宝宝还饿吗?还想吃肉肉吗?”
团子摇头,她摸摸鼓起来的小肚子,又打了个小奶嗝。
“濛濛不饿,喝neinei饱了,”说着,她苦恼地皱起小眉头,”就是要打嗝,濛濛不喜欢嗝嗝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小奶嗝。
小濛濛:“……”
哼哼哼,坏肚肚!再打嗝濛濛要生气了!
九幽不自觉就笑了,他抱着团子站起身,让她小脑袋搁自己肩膀上。
他用适当的力道拍她后背顺气:“没事,爹爹帮你顺顺就不打嗝了。”
团子很乖,软乎乎地趴九幽肩膀,感受着爹爹拍背的力道,心里非常安心宁静。
片刻后,她呼吸放缓,眼睛一睁一闭,似乎实在抵挡不住,最后慢慢就闭上了。
她小嘴微张,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爹爹在喊她。
于是,小团子嘟囔着回应了声:“唔……爹爹……最喜欢……最喜欢爹爹了……”
濛濛最喜欢爹爹的呀。
九幽拍背的手微微顿住,内心软和成一片,像是被金色蜂蜜的汪洋给淹没了。
跳动非常缓慢的心脏,此时鼓胀得非常厉害。
无数浓烈的、多到装不下的情感,在其中晃荡着、叫嚣着,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了。
他抱着人往房间去,轻缓的脚步声中,他也低声回应道:“嗯,我也最喜欢宝宝了。”
斜长的光影都被落在了身后,斑驳交织的红木回廊,汩汩假山流水声中,是父女两人亲密并逐渐远去的背影。
最近的修真者坊市,隐藏了修为和面容的魔尊大人,正百无聊赖地逛着。
四下再无熟悉的人,这个时候他端着杯灵茶,站在坊市高高的阁楼上,俯视着脚底的芸芸众生,方才有心思独自揣摩该隐说过的每一句话。
该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毋庸置疑。
那只已经离开的灭世妖孽,对小团子的前后态度变化,以及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似乎每一个字眼,都在告诉魔尊,这个世界外的另一个真相。
修道之人乃逆天而行,可如果这个天,只是井底之蛙头顶那片天呢?
“嗤,”魔尊讥诮一笑,“全都是一场笑话啊。”
什么修真界,什么仙界,说到底大家全都是井底之蛙。
可笑,可叹,可悲。
这种道,不修也罢!
魔尊没注意到,在这念头一起间,他身上的魔气外泄,一身气息逐渐不稳,竟是在刹那之间生出了心魔的种子。
“啪”一戴白手套的修长手,猛地拍在魔尊肩膀。
魔尊身上的气息一滞,下一刻回过神来,已收敛住所有的魔气,面容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有回身,只是指尖一起,斟了另一盏灵茶送至身旁。
那手稳稳接住玉杯,魔尊身侧的暗色阴影逐渐退却,显露出该隐的身形来。
该隐转着玉杯没有喝,而是侧头注视着魔尊。
他的眼瞳平时都是夜色一般的漆黑,浓郁靡靡,在看人的时候,表情通常很认真,给人以一种被专注凝视的深情错觉感。
魔尊哼了哼:“有话就说,本尊不是女人,再这么看本尊,被怪本尊不给小师尊面子。”
该隐抽离视线,礼貌优雅:“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魔尊没吭声,手里的茶水喝完,他又续了一杯。
氤氲的茶水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该隐却是低声说:“当初,我初初在小冕下身上看到真相的时候,我也曾迷茫过。”
“认知的一切都被颠覆,信奉的理念都被粉碎,守护的存在竟是邪物。”
“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还有无数灰色的。”
“不过,我只做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该隐呷了口茶水。
微微苦涩的茶水入喉,紧接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东方的茶叶,实在不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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