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生活懂得知足

    而此刻被公司业务部门众人所不屑的那个人，正蜷在家中单人床默默捱着胃腹间的疼痛。头顶上还阴着水的天花板，更为那个人增添上几分惨然。

    顾若尘是不大愿意醒过来的，头疼欲裂先不说还参杂着胃里每天晨起时会有的剧烈疼痛。夜里深深痛晕过去也还好，再清醒过来才是真的煎熬。

    修长的手指摁压着胃腹挪了挪已是麻掉的右胳膊，他吃痛的皱紧眉头，好看的墨瞳里立刻漾开一圈痛楚。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电视机中少儿频道播放的动画片声音，时不时还会有几句稚嫩的童音穿插其中。

    他伸手挡住照进屋里的调皮阳光，磨蹭着坐起身。胃腹间被牵扯，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在顷刻间打成死结，突突跳着越发痛得厉害。

    缓了半天，眼前仍旧疼得发黑。他泛白的唇畔微微扬了扬，眸底都是自嘲。顾若尘啊你呀，有幸没死在终不见天日的监狱里，还在对这多彩缤纷的世界有什么遗憾呢。

    “顾叔叔你起来啦？”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板凳上坐着的小男孩速度移开在电视中的注意力，带着孩童独有的温暖笑容望向他亲亲的顾叔叔。

    顾若尘微微一笑，笑意虽淡却也是直达眸底。哪怕心里深深认清以后再没有机会听到这孩子一声声甜甜的叫他顾叔叔，但此时也是异常觉得满足的。

    他冲他招招手，“尚哲，过来。”刚强撑着走到这边，满身冷汗，已是疼得再挪不开半步。

    闻言吴尚哲乖乖的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一路小跑带风。

    顾若尘轻点了下小孩红彤彤的鼻尖，掩去虚弱无力，尽量温着声音问：“吃早饭了吗？”

    毛茸茸的小脑袋摇了摇。

    他轻叹了一声，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五十元钞票。“自己去买早饭吃吧，剩下的钱奖励你买你平常爱吃的零食。”

    顾若尘平时从不苛刻对待吴尚哲，宁愿对待自己苛刻些，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

    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因为离吴尚哲学校近才搬过来的。因为是学区房，租金自然高，没日没夜不要命的工作应酬，全是为了给小孩更好一些的环境。

    他想自己的童年已是黯淡无光，不要连小孩的童年都留下一丝丝遗憾。

    吴尚哲问：“叔叔不吃吗？”

    “我不饿。”

    “叔叔老说不饿。”小孩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一缕狡黠。

    “就你嘴贫呀。”顾若尘敲了敲小孩的小脑袋，接着大手转过他的脑袋对着房门，推了推他的小身子，无奈道：“快去买早饭吃。”

    “知道啦知道啦！”小孩回头做了鬼脸迅速跑走。

    伴随着房门一开一合，屋里彻底安静下来。电视机还在播放着小孩爱看的动画片，两室一厅不大的空间这些年一直都是两人相互作伴呆在一起。很快，小孩也要离开他了。能陪伴他最后的人，也走了。

    泛黄的墙壁上的时钟，时针停留在九点。

    最近每晚都跟C城大型的机床制作商老总喝酒喝到零点，再浑浑噩噩回到家中，被胃疼折腾的翻来覆去，早上六七点才能半是迷糊的半是痛晕似的睡去。

    如此反复，过着所谓的生活。

    然而，他还有什么资格对这所谓的生活有不满什么呢，至少他现在还不至于整夜整夜疼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