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的意思说得那么明显,你若还是不懂,那么就是装傻了。林家向来不会给一个拖油瓶施舍那么多,你滚蛋离开林家是迟早的事情。”
他硬生生的停下发软的步子,听她说完这一串话。漆黑的眼眸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她再如何说上伤害人心千疮百孔的言语都掀起不了它的波澜。
他不是不痛不在乎,是已经麻木。
林泽熙挑眉,又说:“我妈当年执意将你留下来不送你回孤儿院根本没有你想的那样高尚,我妈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爸跟那个狐狸精生的孩子。”
林泽瑞双瞳紧缩,强烈的感情席卷而来,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就这样刺进他的内心,反复不断的辙碾着那道时久不愈的伤疤。他猛然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她就此踩着高跟鞋走开,高冷的面容透着明显的讽意。自己今晚的意图,做得似乎很不错。
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撞得移了位,他疼得踉跄了几步,连忙扶住墙壁勉强稳住虚弱无力的身体。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堪,地板与天花板之间在不断地旋转,有那么一根弦轻而易举的被剪断,一霎那,周遭所有的声响都沉寂下来。
紧接着扑面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绝望与悲凉。
许辰飞从隔壁包厢飞奔着跑出来,看见靠着墙壁缩坐着的林泽瑞大失神色。他暗骂了声不好,跑上前去,“有小学妹说林泽熙打赌叫你过来,我擦,你还真来了!我以为小学妹骗人的!”
林泽瑞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好看的眼睛覆着一层水雾,却也空洞的有些可怕。心脏疼得似乎要窒息了,眼前忽然一黑,欲要倒下。
“我擦!林泽熙刚才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抱住要倒下去的他,着急道:“泽瑞你看看我,我是许辰飞啊!你不要不理我!你说句话!”
他觉得事情大条了。跟林泽瑞相处的三年里,从来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虽然知道他喜欢放空想事情,可现在的他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而且身上烧的滚烫,看样子是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许辰飞顾不上别的,站起来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心想着这会儿送去医院比在这里强多了。“泽瑞你撑着点,你不能出事,魏晓会分分钟把我剁掉的!”
大动作牵扯到胃腹神经,疼痛似以几倍的代价放大,一波尖锐的刺痛猛然的刺入沉寂下的感官系统,他弓着腰咳嗽了好多下,稍微回过神来。嘴里有令人反呕的铁锈味,他攥紧左手心,将那一抹血红藏起来。
好基友见到他眼里有了些神采,忍不住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烧都能贴烧饼了!你以后能不能爱惜点自己,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人你叫别人怎么爱惜你!生病打个电话给我是会浪费你多少电话费?咱俩的哥们情是不是连那几毛钱电话费都不如?林泽瑞你给我说话!”
“辰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这样说着,亦没有容许他可以摇头说不行。身心俱疲,但不知道突然哪里有的力气,剥开好友的手指,离开好友的扶持。
林泽瑞单手撑着墙,亦步亦趋的走开。他不是神,他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他的承受点也有会支撑不住全盘倒塌的时候,他现在就想一个人呆着,自己安慰下自己,然后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