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四）

    一边的洪凯觉察到事情不对，急忙去拉高福，却也拉不住。

    王允恭翘了翘嘴角，冷声道：“高兄弟，非是我不讲情面，只是军法无情，今日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呸！你这狼子野心的小人！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迷魂汤，老大哥竟也信你！咱们不过是来晚了而已，你便这样待我们，横竖是看我们这帮老的不顺眼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高福咬着牙骂道。

    王允恭冷笑一声道：“好！高兄果然是条汉子。你且不要记恨我，我职责在此，你这顿军棍是免不了了！”

    “要打便打，何必在此呱噪！”高福说罢一下将自己的上衣扯开，高喝一声：“来！”

    王允恭也高喝一声：“执法！”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身穿黑衣、头戴红布的汉子走到台前，他们将高福、洪凯几个人牢牢按在地上，行刑的汉子每人拿着一根红棍，道了一声：“得罪了。”便朝高福、洪凯等人身上抽去，无情水火棍落下之处，便是皮开肉绽，疼得高福等人呲牙咧嘴，一脑袋汗，有几个忍耐不住，疼得哭喊出来，一声声撕心裂肺，听得台下的众人不禁后背发凉，这才知道王允恭说到做到执法如山，心中暗道侥幸，要是哪天违抗将领，真是不敢想象。

    等到二十脊杖打完，几个体力不支的已经晕倒在当场，洪凯甚至拉了一裤子，高福体力还好，虽是满头是汗，却还是强忍着疼痛披上衣服，踉踉跄跄想要站起来，却几次都没有成功，只是目光狠狠盯着王允恭，仿佛要杀人。

    王允恭朝边上的红棍掌刑道：“扶他们下去！”

    两个人过去将高福搀扶起来，高福没有拒绝，几乎是被抄起来的，踉踉跄跄站稳之后，咬着后槽牙忍着疼痛发狠道：“行！你小子给我记着！咱们走着瞧！”

    王允恭眼睛一眯，微微一笑道：“好，随时恭候。送高兄回去，明日就不用安排他们几个训练了，等伤养好了再说。”

    王允恭目送着高福等人离开，转身又对台下的众人道：“号令森严，执法如山，这才是治军之道，谁要是不信，胆敢以身试法，这便是下场！”

    台下一片沉寂。大家这才知道，练兵这不是过家家，不是闹着玩的。

    高福和白天挨打的几个人趴在营房内，来探望他们的人络绎不绝，有的是真心探望，有的是来瞧热闹，更有的是幸灾乐祸。见他们站在门口指指点点说说笑笑语带讽刺，高福心里很不是滋味，比身上的棍伤还要疼。

    送走最后一波来“探望”的，高福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结束这倒霉的一天了，他越想越来气，恨得牙根痒痒。

    洪凯在他边上躺着，哼哼唧唧地叫着，吵得高福心烦意乱，于是高福呵斥洪凯道：“行了，别叫了！跟哭丧一样！”

    哪想洪凯并不吃高福这一套，冷笑一声道：“怎么了高爷，兄弟我叫两声怎么了？您是条汉子，您倒是不用挨打啊。”

    “你！”高福拿手点指着洪凯，本想起来揍他一顿，哪里知道一动身子伤口挣开，疼得高福呲牙咧嘴，也就没了兴致再跟洪凯争辩。

    洪凯一见高福这模样，见好就收，挪着身子爬到高福跟前，轻声道：“行了我的哥，你生我的气干什么，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叫人给打了，人家笑话的是咱们，我洪凯的面子不值钱，你福爷可是人物，怎么也栽跟头了？”

    “对，是汉子的谁能咽下去这口气去！”

    “谁忍谁是孙子！”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哎！”高福轻叹一口气道：“不忍了能咋地？现在老大哥谁都不信，就信任他。也不知道老大哥是怎么了，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这么信他，连咱们兄弟都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