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疏与戒备,这一点,宇文琼玉与她都心知肚明。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对你说的!”宇文琼玉淡淡而笑:“你是个有分寸的人,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不说有些东西,根本也就不能乱说,仔细惹火烧身呐!”
听她这么一说,风细细也只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还请公主指点!”虽说知道的越多,危险或许也更大,但若让她糊里糊涂的始终蒙在鼓中,也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宇文琼玉注目深深看她,而后竟是粲然一笑:“细细,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很熟悉,就像是……像是看到了第二个我……”
不意她会忽然岔开话题说起这个,风细细怔愣之余。远山也似的黛眉也随之轻蹙了起来。
宇文琼玉却是恍若未觉,只继续的说了下去:“你我身是嫡女,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都因生母早逝、庶母掌权的缘故,自幼不为生父所喜,更饱受冷眼,眼见身份远不如己之人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恣意妄为,却只能强颜欢笑,甚至阿谀奉承……”
说到这里,她却忽然顿了一顿,而后深深看了风细细一眼:“所以……我本来以为你与我是一路人,但今日看来,竟不是!”事实上,才刚她虽一言不发,但风细细的所作所为,却都看在她眼中。她自幼生长在宫中,早练就了一双锐目,是真心实意还是敷衍了事,几乎一眼可知。而风细细才刚的一系列举动,都显然不是有意做给别人看的。
风细细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看她,眸色平静安然,并不见丝毫鄙夷不屑之意。
“细细,对你,我真是有些看不懂了!你……似乎并不怨恨任何人?”宇文琼玉小心道。
微微蹙了眉头,风细细没有言语。她本是一抹莫名而来的魂灵,虽说重生之后,受脑中固有的一些零散记忆影响,而对身边的人有了亲疏之别。但若说怨恨,却还远远谈不上。即便是刘氏与风柔儿,她也是不耐与厌恶——不耐对方暗中算计,厌恶对方手脚太长。
至于宇文琼玉的怨怼,于她,更可算是全然不符。
只是这些话,她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琳琅是真心将你当成姐姐看待的!”沉默片刻,她才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言过其实的话来。
“姐姐?”宇文琼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说这种虚话、假话!琳琅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自小恩宠无比。只是可惜,恩宠这东西,却是既不能多,也不能少的。少,则婢奴贱之;多,则嫉恨多矣!这么多年,琳琅因这个而吃的苦头,也真不算少了!”
下意识的蹙了黛眉,风细细沉声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宇文琼玉听得笑了起来:“枉你平日这般聪明,今儿怎么却糊涂了!我所以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我想作成这门好婚事呀!”
风细细被这话一梗,好半日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不错,宇文琼玉是有理由这么做的。她嫉恨宇文琳琅早非一日,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宇文琳琅呢?
与她相比,宇文琳琅无疑是幸运的,生母璇贵妃视她如珠如宝、今上亦对她恩宠有加,同胞兄长宇文璟之对她几乎可说是有求必应,便是宇文珽之,对她亦是疼爱有加。在这样的重重保护下,宇文琼玉真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也确是千难万难。
然而这次南源使团的到来,与皇上有意将宇文琳琅许配给贺清章的传闻无疑给了她机会。大熙与南源相隔千里,若宇文琳琅果真嫁了过去,那从此便是山高水远,鞭长莫及。也难怪宇文琼玉不惜自伤八百,也要行此下策。
叹了口气,风细细忽然道:“这阵子,我每每想着琳琅的婚事,心中总觉有些奇怪!”
宇文琼玉不意她会说起这个,不觉讶然的抬眼看了过来。
“你说,皇上若果真这么疼爱琳琅,又怎会舍得将她远嫁去南源?固然如今宫中确无适龄的公主,但若皇上下旨,从宗室中挑一个宗室女封做公主,下嫁贺清章,想来贺清章也不会有所异议。再退一步说,十九公主明年也已一十四岁,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之时。皇上完全可以给琳琅指一门婚事,再将十九公主嫁去南源,如此一来,既全了爱女之心,也让贺清章再无挑剔的余地,岂非两全其美!可……皇上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是想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有去想?”(未完待续)i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