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寒一边慢着小步,一边跟着皇甫安走出了那道狭窄的峭壁缝隙:
“但是,小的以往在几本闲散杂书中读到过,古人也常有在先族墓穴中、天然深洞里大量储备物资的惯例,一来是为了祭祀行礼之用、二来是为了以应不时之需,比方说战争乱世、突发灾害、季节变化,如此之类……而,这,三来吗……”
“如何?”
皇甫安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自己的耳鬓处。他倒是想听听,身后这个还算有点脑子、有点见识的“擅闯者”那张小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九小寒怎么能够就这样如实直接拆除了小主皇甫安的心思呢?!
要是,这小郡王不为盗取、不为守护,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然而,这两种可能,说出哪一个,恐怕,自己都会活不成的!
随即,九小寒暗自感到,心中再次如冰锥刺入一般冷透。
自从,有史料记载的不同地域、各阶段历史典籍之中,都曾经有过类似的记录,有的是浓墨重彩的详细文字、有的则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九小寒听闻,一些位高权大的达官显贵,甚至是王侯将相,由于生前过于听信了貌似有着各种神通的“奇人术士”,会选择将自己以及家人死后的墓穴建立在其他风水考究、保存尚好的古墓之中或者是之下,以便于借助那些多年已形成的墓气道运来掩饰、保护或是滋养着自己和家人的尸身,还有那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有的是期望灵魂入了地府之后还能继续当权当势,有的却是期望死后可以升天得道、成仙成神。
反正,包括那些有钱人、掌权者在内,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会巴望着自己不得好死、尸骨未寒的!
这天底下,能够像自己师父那样对生死之事看得足够通透的,实在是凤毛麟角的。
然而,如今的师父既没有“仙逝羽化”,也没有任何苏醒过来、恢复意识的体征,只剩下那时有时无的微弱脉息和心跳。九小寒的近忧与远虑,别无其他,就是要想办法救活师父啊——如果,未来救不成,也得为师父守孝七年。只要一想到师父,九小寒的心头又是好一阵的疼。罢了……先不要想了。
“诶,九小寒,你倒是说说看啊……”
皇甫安见九小寒突然语塞在那里,连忙催促着道。
如果说,这小郡王是为了想借用此地宫里的风水格局来“藏尸”、“养尸”的话,那他就只可能是为了他自己,应该和他的父王皇甫若舟毫无关系的!
可是,眼瞧着,皇甫安的年纪也就比九小寒大不了几岁的模样,现在就急着考虑自己的身后事,是不是难免为时尚早了些呢?
如果说,他也不是打算让自己死后在这里颐养地年、大增阴寿的话;那么,他就是在盘算着……
——要“反”吧?!
以皇甫安当下作为义安郡城主之三嫡子的独特身份,和那些远在天都名府的王爷们所能拥有的尊贵地位、荣华奢享,几乎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倘若,他真的是想要“反”,那么,他要么是想“反”了他的父王;要么,就是“反”了……
天都名府的……那位君上?
——喔,我的天呢!
再往深了说,九小寒可就不敢想得太仔细了。
不管,这位小六爷是准备与此死后“藏尸”、入地升天,还是蓄势待发、反他立我,九小寒要是一直跟着他,定会死无葬生之地的。
然而,她刚刚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在自己慌神儿的这一瞬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处,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吃了一掌。
然后,她就昏倒了。
▽▽▽▽
那一双清澈却绝望的眼睛,正流着蓝色的泪……
他的胸口,被那人手中名为“孤觞”的上古神剑,刺穿了……
“离勿,我恨你!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话音未落,他便化身一株血色蓝枝花,坠入了忘川涧……
九小寒感觉自己的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可,却仍然没法子让自己立即从梦境中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余光,所辖之处,是摆在房屋中央的那一大盆燃得正旺的火炭。
倚靠在窗边的皇甫翊听到床上的动静,便回了头,轻声问道:“醒啦?”
莹莹灼灼的炭火,将自己救出的那位狼狈将死的“狼窝”少年依然毫无血色的脸庞,映得红彤彤的。
此时,少年早已褪去了原本那一身脏旧臭的黑狼皮大氅,换之以玄青色的锦缎长袍、搭着一条纯白色的毛绒披肩,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的垂着。
九小寒顿时从床榻上起了身,双臂虚弱地支撑在身体两侧,他望着那少年焕然一新的音容笑貌、着装打扮,竟被惊怔住了半响。
一时之间,九小寒整个人犹如是游离去了仙界一般。他心中暗叹道:
这小哥儿……是何等尊贵之身份?或许,莫非乃,坠入凡间狼洞历劫的仙人?
“你……你的伤……”九小寒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从上到下、貌似已经完好无损的少年,“无碍了?”
皇甫翊笑了笑,按在自己先前那两处心肝上的伤口位置:“小恩人的药,委实,很神奇啊!已经止血了!”
在狼洞里,就算没有这“小恩人”他那份自制的止血药,仅凭着皇甫翊自身极为强大的伤口康愈能力,恢复到未受伤之前的身体状态,根本用不了几个时辰。然而,相反的,可偏偏就是因为,这“小恩人”如此救人心切无极限地“大发慈悲”,又是搭救他、还愣是非要背着他一起逃出狼洞的,才使得他的心肝上那两处伤口反而被震得又裂开了。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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