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雄蚺,似乎一身的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气势,它将九小寒死死地缠着,把她高高地举到了那只雌蚺的面前……
“吾嘞个去的!”
树干上的五师兄悟宇,暗自低吼着喊了一声。
他和地面上捂着自己心口、快要难受地窒息而亡的良子玉都已经意识到了。
这雄蚺,它是准备要把九小寒,这道闻起来实在是很“香气扑鼻”的可口活食儿,完完全全地奉献给自己心爱的那只雌蚺呐?!
依靠在树边的良子玉,暂时无力改变着什么。
他姑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型较雄蚺相对小一点儿的雌蚺,又伸出了口中黑紫色的舌须,用脏兮兮、臭乎乎、黏腻腻的信子尖,贴近了呗雄蚺尾裹着得很紧的九小寒的脸颊,又带着饶有陶醉之感地,对她嗅了又嗅。
于此同时,雌蚺的嘴角,也略微裂得大了一些,看得出来,似乎,它显得非常之满意。
而且,雌雄还向明明比自己高大、此时却矮了自己一头、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雄蚺,流露出了两束对其十分赞许而欲与嘉奖的目光。
九小寒可不希望,就这么着,自己轻而易举地便成了它们这俩货之间象征真爱的礼物和祭品了啊?!
“这……这只公孽畜,莫非,是正在跟那只母孽畜,邀功不成?呸!快还我贤弟!”
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还在流血和伤痛不止的悟宇,于是一脚飞出了树间。
半空中,他擎起自己手中宝剑,首先直指着正裹挟九小寒的那只雄蚺而去,口中大喊道:
“孽畜,拿命来!”
只见,那雄蚺墨绿色的眸底,正对向了悟宇的剑尖。它那两只菱角形状、斗大个头儿地“绿豆眼”,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连眨一下都没有眨。
它如此之淡定,想必,自打一开始,它很可能就没有把悟宇当回事儿。
或许是,它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吧:
既然,自己能把他“三哥”给撕成重伤而亡,他,一个跟班儿小弟,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只不过,再多一个给自己或是爱人用来打牙祭的一口“零食小吃”,而已了罢。
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良子玉,捂着自己心窝处被刚刚震裂着、又再次撕开的旧伤口,他尽量将自己的头仰得很高,想要努力看清楚半空中的九小寒和宇尽文的情况。
他的心中,自然是极其想要救他们二人的,只不过,眼下看来,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这个时候,但见,那只雄蚺,高傲地侧过头来,脸色不改、目光冷然,它直面着正在朝向自己飞来的悟宇、还有他手中那把毫不犹豫的利剑。
映着夜幕中清冷的寒色月光,在它的眸子里,已经完全反射出了那道来自于宝剑刀刃上刺眼而索命的锋芒。
然而,雄蚺异常的镇静、挺直着长长的躯干,在原处一动不动着。
它的目光,甚至显示出了,面对着即将飞到自己眼前的此人,充满着极度的不屑。
待到对方飞到了距离自己鼻孔尖似乎只有一剑之遥的位置,猛然之间,雄蚺忽地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于是,就这么如此轻而易举,它便连剑带人地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稍作片刻之后,那柄早已经没有了玉穗的剑,被它随口给吐射了出来。
雄蚺的这一个整套动作流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先前类似吐象牙一般,反而,倒是像吐了一小片瓜子皮儿,似的异常简单、稀松平常。
也不知道,在素日里,是不是每个途径此地、带着各种装备的路人,都会被它这样连人带物地活生生吞进嘴里,然后再把东西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呢!
悟宇用了二十年的那把贴身宝剑,此时此刻,剑身上粘着红色、绿色的汁液,带着一股“傲慢”和“鄙夷”的气势,飞出了老远,直直地剁在了体力不支的良子玉身前的雪地上。
而,在半空中,本就意识有些模糊的九小寒,全身被这雄蚺的尾巴勒得是越来越紧,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不过,她还能够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骨头在被挤压地咔嚓作响着。
她奄奄一息地努力翻动着眼皮,试图想要将面前的庞然大物看得再清楚一点,然而,最后,还是慢慢地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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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恍惚的幻境和错乱的意识之中,九小寒好像又回到了清心观。
院中,四处挂着祭奠用的白灯笼和白布条,还有一些出自师父无为子亲笔所绘的旧式道符。
那一株原本四季常盛的蓝枝花树,竟然,凋零枯萎了。
树下,一身披麻戴孝的十七师弟悟彦,手持着扫帚,正在清理着落满枯叶的庭院雪地。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才抬头,看向了一步步走进来的九小寒。
悟彦泪流满面着,丢下手中的扫帚、朝着九小寒奔跑了过来,一股脑儿地撞进了九小寒的怀里,呜咽着:
“小寒,你可算是回来了!只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没有能够等到你……”
九小寒越过悟彦的肩头,才看到正堂屋内,中央之处停放着一口又大又黑的棺材。
登时,她两腿瘫软,跪倒在地,已经泣不成声:
“师父……”
哭着哭着,她的耳边忽然再次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蚺鸣声,咝~咝~咝~,响个不停,十分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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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迷魂幻境,九小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倔强地默默心中暗道:
“能救师父命的那些药材,还没有都寻到,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对了!《神草物药经》上半阙中提到过,雌蚺尾鳞,正是制作‘九九天力丹丸’的其中一味药材。”
“没错,是雌蚺,不是雄蚺……”
九小寒,你不能死!
你要活着……你必须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