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知山有妖

她的目光之时，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阿暖哥，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九小寒停住了脚步，顺着身后良子玉手指的方向，扭头忘了过去。

    与此同时，走在三人队伍最前面的悟宇，也猛然地顿在了原地，及时地侧过身来，望向了另外两人目光正在所向的远处。

    先前，他们一直回响在曲竹林间一连串窸窸窣窣、咯吱咯吱的脚步踏雪之声，仿佛，就在这忽然之间，便戛然而止了。

    此时，就算身上披着那件足够厚实、保暖的黑狼皮大氅，却仍然让良子玉的脊背冒起了丝丝的寒意。

    只见，在那片曲竹林的另一边，约莫有三、四十丈远之处，忽隐忽现着一处波光粼粼的水域。

    “噢！对！就是那里了！”

    听到站在前头的宇尽文惊声地轻呼道，良子玉的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狐疑，只是少年的脸上却并未漏出半丝变化的神色。

    紧接着，宇尽文又连连表示着内疚，不好意思地对他们二人，说：

    “幸好，幸好！要不是子玉及时发现了那个地方；恐怕，我就要带错方向了，对，那边才是正北向！”

    在大雪覆盖的深山竹林里夜行，确实是很容易迷路的。

    这一回，被良子玉误打误撞，意外地纠正了到正确的路途上来，还真的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然而，九小寒却在自己不经意之间联想起了，当时，离开那座破观音庙、准备启程前往义安郡的时候，良子玉却是三份推测、七分笃定地将她一路引向了山的南边。

    他，该不会，有意为之的吧？

    可，他，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莫非，良子玉早就已经知道，他俩一旦是踏上这山北之路，必定要途径这片诡秘的曲竹林，也势必会遇到三师兄和五师兄此前撞见那只让他们九死一生的巨型吃人妖怪？

    但是，倘若，良子玉此前就知道这些的话，为什么他不在那个时候就直接告诉她其中原委呢？

    要不然，那就是，难不成，他一直是在害怕，以她的性格，也必定会像现在一样：明知山有妖、偏向妖山行？！

    九小寒总是习惯性地把人心往最好处去设想，让自己的计划和行动往最好坏处去准备。

    “尽文大哥，那边，是什么地方啊？从咱们这儿看过去，好似是一汪池水！”

    良子玉随口问道。

    尽管，九小寒天生自带一双夜视能力极为超群的异目蓝瞳，但是，她却没有当着良子玉和五师兄悟宇的面儿，极力展示出来。

    但其实，她刚刚在看到良子玉指向那边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远处的情况，看了一个彻底清楚、通透了。

    只是就在五师兄和良子玉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里，一眨眼的功夫，九小寒便立即收起了自己蓝光溢彩的眼神，并没有被他们发现，她刚刚使用了一下了自己双眼的异能。

    她的预感，竟然和五师兄接下来要说出的话，简直是不谋而合。

    “那，那边，可，可不是一般的池水啊……”

    良子玉和九小寒都听得出来，悟宇停停顿顿的语气之中，还带着某些意味深长的不明含义。很明显，他已经略微显出来些许的心有余悸。

    想必是，他和他的“三哥”，不久之前，曾经在那里经历了什么极为恐怖、不堪回忆的情景。

    距离五师兄悟宇所站立的位置相对较远几步的良子玉，在这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下，自然是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一脸阴沉。

    然而，就算没有头顶上那一轮透过枝杈渗下来的通亮明月和斑驳的星光，九小寒也是能够把自己五师兄这个时候面容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尽眼底的。

    想来，五师兄这惊慌失措的缘由，十有八之九成，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再次浮现出了如此惊魂未定的表情。

    而且，很可能，正是因为，那一汪远远看着、好似在泛着幽幽绿光的诡异池水，才导致了他们二人共同的三师兄悟思之死吧？！

    既然，五师兄没有再过多地跟他们俩解释什么，九小寒便让良子玉也不要再继续追问他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走过去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

    接下来，越是靠近那一汪池水，九小寒就越是能够深刻地理解到，五师兄刚刚一时紧张、囫囵所说的“不一般”，到底所谓为何意了……

    不仅仅，只凭借着异常夜视能力的灰眸蓝瞳，九小寒可以看得足够清楚。

    而且，在她耸了耸坚挺而冰冰凉、甚至还有点冻得微红的小鼻尖之后，透过了脚下这片林海雪原天然自带着的那一股一股冰雪凝结而成的清气，又轻易地分辨与剥离了树木干枝枯叶的湿香，她也终于嗅到了，那距离他们三人越来越近、味道也越来越浓烈的腐败尸气。

    这股味道，很是特别；和九小寒在那个地下黑狼洞里所闻到的气味，完全不同。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还有一阵阵愈发令人恶心的腥酸臭味。

    别看五师兄悟宇一直在最前面带路，但是，在三个人之中，九小寒却是最先察觉到的。

    就见远处，在那绿莹莹一大池水的水面之上，正向外挥发着一层一层浓密的、但是以常人肉眼又不那么容易可以看见的无色气体。

    想必，那一股股散泛在他们三人周围空气中大部分的腥酸臭味，也是来自于那里，无疑了。

    随即，九小寒连忙及时向另外二人提醒，道：

    “前方危险！赶紧关闭嗅觉！”

    “啊？关，关闭什么？！”

    良子玉先是一个诧异的神情，随后，便速速学着九小寒的动作、捂起了鼻子；佯装着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整个人说话声音都变得囔囔的了，他还不停地连着反问着九小寒：

    “我……我不会啊！小，呃，不，阿暖哥，我可怎么办、怎么办啊？难道，连喘气，都不行吗？那，不是很快，我就得给憋死了么？”

    呃？

    九小寒默默地顿了顿。

    奇怪啊！

    此前，在那个百年古树底下，良子玉不是自己解开她封掉的全身穴道吗？

    在这会儿的要命关头，他，怎么又钝化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