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良泽问她:“跑这来干什么?”
“睡不着。”铃萝抿唇说,“想见你。”
越良泽为她擦脸的动作顿住,垂眸看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只是想见你。”铃萝重复道,“因为睡不着。”
她看起来并无恶意,也没有杂念。
越良泽却被她说得狼狈,心有杂念的反倒是他,因而无法被那双眼注视而略微垂首。
他说:“睡不着不是理由,你可以有很多事情做,为什么一定要来见我?”
铃萝被他问得微微睁大眼,带着点好奇和骄纵:“我为什么不能来见你?你娶妻还是订了婚约?”
越良泽:“……”
行,有点道理。
他没说话,铃萝却追问道:“又或是与别的女人私定终生还是心里有人?”
越良泽面不改色道:“都没有。”
铃萝哦了声,问:“心上人也没有?”
越良泽:“没有。”
铃萝看着他不说话了。
再来一次,越良泽还会喜欢她吗?
过去是能被改变的。
比如楚异。
她切断了楚异与姜妙的联系,断了两人的缘分,如今师兄仍旧在天极好好待着没去北庭月宫。
楚异不再迷恋天上月,越良泽也可以不再喜欢入魔的她。
那就不会被赶出圣剑宗回不去,也不用守天照山战四方禁兽而死。
看起来像是她害死了越良泽似的。
到最后还是她的错?
铃萝蹙眉,有瞬间的憋屈。
她看着越良泽,无比认真道:“你若是不准我来见你,我以后就——”
“没有不准。”越良泽打断她,“你想随时都能来见我。”
他找了干爽的帕子来给她擦头发。
铃萝坐在床边,下巴搁在窗沿上看外边夜雨,雨声哗啦啦的响,太大了,便抬手划了一圈音障在窗前。
越良泽站在身侧帮她擦头发。
铃萝久违地问起:“那十四封信你都写了什么?”
越良泽不动声色道:“一些节日安康的话。”
“是吗?”铃萝歪头去看他,满眼狐疑,“你连宋圆圆他们缺个茶杯都送,就只给我写节日安康?”
“也给你寄了。”越良泽说,“你想吃的糕饼,一些你可能喜欢适合女孩子
佩戴的小玩意。”
越说心情越复杂。
想想那些信都被云守息看去,知晓他写了什么,越良泽顿感胃疼。
铃萝看回窗外夜雨,心说得想个办法把这些找回来。
不过以云守息的性格,多半是不会留着的。
总之回去以后找找看。
夜雨蒙蒙,不让用咒律,越良泽便耐心地给她擦着头发。
铃萝恍惚记起天照山的夜雨。
那日的雨比今时要小得多,她靠坐在窗栏边,借着灯火静静地看着在庭院中忙着搬花收拾东西的男人。
虽淋着雨,他却不慌不忙,分辨了哪些物品不能淋雨后就收起来,也没用咒律帮忙。
铃萝问他:“怎么不用咒律收得快些?”
越良泽说:“凡事都靠咒律会很无趣。”
铃萝又看向他造了一半的院子,忍不住想笑:“你真是把这当自己家了,装修起来一点也不客气。”
“天照山有足够的材料,差什么我也能去买回来。”越良泽说着,补了句,“我自己花钱买。”
铃萝哼道:“说得好像我没钱似的,你出去报我的名字,谁敢收你半分银币?”
越良泽看了她一眼:“你的确没有。”
“……”铃萝咬牙,“那你哪来的钱?”
“这些年存的。”越良泽说,“以前帮过一些大户人家除妖魔,会给不少东西。我有两个师哥,因为长期不出宗门,钱多得没地方花,就给了我。”
铃萝:“……”
我的师兄们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觉悟?
越良泽又道:“我还有个师侄,这辈子都只做赚钱一件事。它开了许多店铺,我帮它摆平闹事的人,它给我算工钱。”
铃萝说:“不就是钱吗?这有什么难的,你若是不够我现在就去……”
越良泽:“够了,你想买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买回来。”
“我什么都不缺。”铃萝单手支着下巴,侧首看他,“倒是你在这呆的太久,该不会忘记自己是来除魔的仙门修者,整天在那捣鼓房屋建造不说,我也没怎么看着你,你想走很容易,却偏要赖在这。”
越良泽刚撑开伞,闻言转身看她,雨水划过尖瘦的下巴,他说:“铃萝,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不走吗?”
铃萝故意嘲笑道:“丹
水真君莫不是觊觎我的美色不愿走?”
越良泽听着一愣,随后也跟着笑,有点宠溺,轻摇着头。
“在南江城你已经丢过我一次,我不想再被你丢下第二次。”他将手中油纸伞放倒,为花遮雨,自己暴露在冰冷雨幕中,淡声说,“无论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走。”
铃萝不屑道:“不走,你疯了?”
越良泽瞥眼看她,这一眼带着几分睥睨与霸道,不同于他平日沉静的模样,让铃萝愣然。
“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说,“你就当从今以后只有我能陪着你。”
越良泽看着她的目光却无声说着: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行。
铃萝当时不以为意,甚至听得漫不经心,她的重点都在打打杀杀的事上,而越良泽说的这番话却被无意识地记在心里,事到如今还能清楚记得当时的每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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