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柔软的床,大概最后给她些甜头吧,她听见彭充说,如果明天还没有米歇尔的人过来与他们谈判,他们便杀了她,再说有迪斐和瑟琳娜做人质,她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就这样乖乖等死么,丝楠不甘心,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紧紧攥住那颗玻璃瓶坐了一夜。
第二天,丝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波杜塔。
“看来我还是要死在你手上,”丝楠自嘲的笑,“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孩。”手段、隐忍和心术不是现代同龄人可以比的,或许是她们没有经历过国仇家恨。
波杜塔一反之前在丝楠面前弱势的模样,居高盯着她讥笑,好像在炫耀自己终于把她踩在脚下。
“为什么盯上迪斐,他一直住在越南,和你们毫无瓜葛。”
“因为他比那个普尔曼欧罗斯要蠢,如果那时普尔曼欧罗斯被烧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那把火果然是你放的,”
丝楠真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从小到大,丝楠没有特别厌恶的人,波杜塔是第一个,那被大火灼烧的顶级疼痛,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肩上那些去不掉的伤疤就是永远的印证。
“我要与你们文追大人说话,”丝楠别过头,不想再看波杜塔。波杜塔也不在意,反正丝楠快死了,有些愿望还是随了她吧。
秀气的男人走进来,脸上犹带着笑,看向丝楠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绑票反过来被绑匪怜悯,丝楠活得也够失败了,为米歇尔做牛做马,到头来什么也没捞到。
文追在丝楠对面坐下,身后站着彭充和波杜塔,两个人面对面,外加两个
‘保镖’,就像谈判似的,“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是首领大人,公务挺繁忙。”
“你是真不懂么,到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文追诧异还有些佩服,之前绑架过不少富贵的白人,没有一个在临死时还如此淡定的。
丝楠哪里淡定,她双手心全是汗。“我读书的时候,每当读到那些为民族大义奋不顾身的故事时,总是佩服他们对抗当权者的勇气。豪侠仗义、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你们都是英雄。命运弄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真正见到这样的人,其实我和你一样在这个社会都是蝼蚁一样被上面的人踩在脚下,身不由己。”
文追愣住了,不可否认丝楠说到他心坎上,他也没细想,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用回忆的口吻。
“你真认为我们是英雄?”
“是的,”丝楠诚实的点头,她没有说谎,如果她是个局外人,站在文追的立场看,文追做得没错,甚至波杜塔彭充也没错,“法国人于你们是侵略者,殖民地你们的国家,霸占你们的资源财富。你们想杀光他们也是对的。”
文追身后的彭充和波杜塔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她,好像她被鬼上身了,文追手指轻扣桌面,笑道,“你以为这个时候讨好我,我便会放过你么?”
“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就算米歇尔没有出手,那些值钱的东西也会有其他人觊觎,比如你的盟友莫博森会长,也许他做的比米歇尔更荒唐。既然左右都是死路,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文追笑意更深,语气却十分冷峻,“所以我们就活该被米歇尔欧罗斯剥光衣服,扔在太阳光底下暴晒?”
“所以我才说你们是英雄啊,”丝楠镇定的说,“有酒么?我想临死前与书中的英雄喝一杯。”
文追怀疑的看着她,“你想玩什么把戏?”
丝楠张开双手,“我是砧板上鱼肉,还能做什么?讨杯酒喝也是奢望了吧。”长久的叹息,好像一个看透红尘的僧人,悲哀、苦意,和孩子的脸庞十分不搭,非常怪异。
文追让彭充端来两小碗米酒,丝楠起身,十分郑重的端起酒碗,一碗递给文追,“我敬你,谢谢你们让我明白真正的殖民地是什么样子的。”
文追不扭捏,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一口米酒而已和水一样清淡。丝楠看到他喝完才饮尽自己那碗。
那边波杜塔已经拔刀了,这儿的可没什么文雅的死法供丝楠选择,无非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自己来,”丝楠说。
波杜塔嗤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么?”
丝楠余光扫到以手抵头的文追,慢慢勾起嘴唇,突的大笑出声,“是,我就是把你们当傻子。”话音才落,文追砰的倒在地上。“文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