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罗切,斯特,”丝楠艰涩的叫出他的名字,她的嗓子好像被石砖磨过,哑得难听。
罗切斯特递给她一杯水,“先别说话,你睡了一整天,高烧不退,嗓子干哑是正常的。”
丝楠惊诧,她根本没意识自己居然病了,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她一口气喝完水,才感觉好受些。
军医来看过她,开了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丝楠继续在营地里休养了两天,才勉强恢复精力和体力。
特罗姆军官告诉她,他已经通知对面驻扎柬埔寨的营地,护送她回法国,但对方提出一个要求,“他们需要你能够证明你是米歇尔副总督之女的东西。”
“没有。”
丝楠听出来柬埔寨那边的军人没想帮这个忙,东西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在这片乱世谁能相信谁,大家都是自私的,上头的官员争权夺利,下面的士兵也跟着站队,很多事是吃力不讨好的。况且丝楠和安妮出来,她身无分文更没有戴任何有价值的首饰,唯一的东西就是脖子上普尔曼交给她的天蓝色小瓶子,却是一瓶致命毒药,瓶子是玻璃的,非常不起眼,所以谁都没注意过。
“就算有所谓证据,你们还有他们认得出来是米歇尔先生的东西吗?”丝楠嘲讽的问。
特罗姆不置可否的说,“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
“我明白,没关系,我明天就会离开,”丝楠说,“我更希望你们能早一天把那群暴徒抓起来。”
丝楠没指望士兵能循着她逃跑的原路把人一网打尽,她估计那些人早就跑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罢。
特罗姆微怔,其实他清楚出生普通人家的女孩不可能有丝楠这样的谈吐和思想,她可能真的是米歇尔欧罗斯的养女,可是身份和派别的不同,特罗姆无法命令属下去帮助她,能收留她请军医为她治疗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得知丝楠要离开,刚巡视完的罗切斯特急急忙忙的过来,“丝楠小姐,你的身体才好,应该多休息几天。”
“我得回去,”丝楠要告诉米歇尔莫博森和这里的土匪勾结成奸,这才是劫杀止不住的原因。
“上帝,你才多大,一个人回柬埔寨是想找死吗?”罗切斯特不可思议的说,他认为丝楠在说天方夜谭。
“我要是一直留在你们的军营,保准特罗姆会抓狂,”丝楠笑着说,罗切斯特也能想到特罗姆的表情,忍俊不禁,“特罗姆不是有意针对你,军营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小姑娘不方便。”
“那不就结了,”丝楠摊手,“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哎,”罗切斯特的眉头皱成了川,好像忽然下了坚定的决心,说道,“我来送你回去。”
丝楠很幸运,她总能遇到好心肠的人,或许这个世界黑暗动荡,或许她注定会遇到无数挫折,可是她不会放弃希望,她赤诚的心也没有被污染。
知道罗切斯特的决定,特罗姆大发脾气,“你还把军纪放在眼里吗?”
“我只知道我十五岁参军那年,教官告诉我军人的使命是守卫国家保护人民,并让我发誓永远遵守。我认为现在丝楠小姐正需要我的保护。”
罗切斯特的话很刻板,但让丝楠有些感动,在殖民地,她所看见的无论官员、商人还是军人身上都充满了铜臭气,每个人都抱着大发一笔横财的想法来到这里,谁还记得自己的最初的坚持?
瞧吧,特罗姆丝毫不理解罗切斯特,他说,“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军营不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
罗切斯特仿佛早预料到特罗姆的反应,他挺直背脊,郑重的朝他行了一个军礼,“是的,长官。”
罗切斯特脱下军装,换上便装。他把军服整整齐齐的叠好,用长枪压住。丝楠看到他念念不舍的眼神。
“现在回去找特罗姆军官认错还来得及。”
罗切斯特看着丝楠笑得直摇头,“谁说我后悔了,我早受够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一切都是为特权阶级而设置的,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士兵驻扎在边境,依然还有白人被杀害吗?因为那些被杀掉的白人全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我们在这里的使命其实是为有身份的过路人护航。”
真实的背后往往都是如此不堪入目,丝楠早该习惯了,可是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被**死的金发女人,又想起自己所受到的侮辱,她要把这些全咽进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