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红玉刚起来没多久,就被人传去了御书房。
心里隐隐约约是知道什么事的,毕竟这位陛下可从来没有什么事儿找过她,他们之间的唯一联系牵扯还是那解药的事,如今毒也解了……唔,总不可能是毒又复发了吧?红玉摸了摸下巴,觉得应该不会,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了。
独自一人走进去,看到那个站在窗前一丝不苟的男人,故意咳嗽了一声发出点动静来,然后才走上前去。
“陛下找我,什么事儿啊?”红玉撩了撩头发,笑眯眯地看着他。
面前的男人没有立刻答话,大约顿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回过头来,眸光潋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真打算在这儿长住?”
“陛下,这个问题您已经问过很多遍了。”红玉耸了耸肩,答得漫不经心,“如果嫌我碍眼您就直说好了,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君墨影见她仍是一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轻叹了口气,“朕只是想确定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
红玉娇媚浅笑:“那陛下现在确定了吗?”
“朕觉得,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至多不过负隅顽抗,最终却还是要跟他回去的。”君墨影微微挑起眉梢,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弧度,“虽然你看似强硬,可朕就不相信,你忍心将你母亲的下半辈子全都放在那南越的宫墙之中。一年两年也就罢了,若是时间长了,当南宫彻真的确定你不会回去之后,你觉得他是会如你所愿将你母亲放出来呢,还是……因为得不到你所以拿你母亲泄愤呢?”
红玉的脸色几不可察的一变,原本平坦地垂在两边的手指突然蜷缩起来,握得骨节发白。
她强自镇定地回望了君墨影一眼,脸色却完全是僵的,“陛下收了他什么好处,要这般替他说话?”
君墨影笑笑:“这你就不用管了。”
红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人家不都藏着掖着的吗,为什么他竟敢这么厚颜无耻、理直气壮地直接承认?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君墨影笑着继续道:“朕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横竖朕现在说的也不是胡话,换了任何人都能想到,至于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你不想回去,又不想让自己抱着内疚的心情生活,所以你骗自己,南宫彻在确定了你不会回去之后一定会放了你母亲的,不是吗?”
是,怎会不是?
就是因为心中的软肋被人轻而易举毫不留情地戳穿,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
她从来都不敢想,若是南宫彻最终也不肯放了娘亲,她该怎么办?就算没有折磨,若是自此再也见不到娘亲,她能受得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是他欠我的,他凭什么这么对我?”红玉摇了摇头,崩溃地往后退了一步。
起初她的声音还很小,可是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几近尖锐的低吼,“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他凭什么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