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宵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陡然下降的怒火,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奇迹般抚平他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
然而龙薇的下一句话,却又像是在他的心里燃了一把火,比方才更旺。
“只不过是我年少无知,怪得了谁?”
清清浅浅的一句,一点都不像她平时说话时那种大大咧咧的风格,却更有说服力地让人相信这才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君寒宵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走在幽暗的街头,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惘,随之而来的,竟是心口上细细密密的钝痛,很陌生的感觉,这辈子从未有过。
他放下肩上扛着的女人,却又不肯真正放手,大掌紧紧箍在她绵软的腰间,狠戾捏在她下巴上忘记控制力道的指尖强迫她与他对视,“年少无知?没有人告诉过你么,做过的事情就要负责,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既然这么选择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继续走下去。”
龙薇若不是被他用这样的姿势固定着,身体一定会止不住发抖。
她的眼睫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我放火烧了你的王府还是上辈子欠你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坏?”
爱太深,太痛,所以不想再爱。
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他的地方静静疗伤,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也不允许么?
君寒宵看着她难得的软弱,动了一下嘴唇,本能地想反驳一句,哪里对你坏?
在他看来,一直都是他在退让。从一开始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缠上他,到后来莫名其妙地跟他回王府,最后让她如愿以偿嫁给他,虽然他一直都是冷言冷语,可是从来,她的要求他都做到了不是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被她爹强迫嫁给另一个人。
后来晕倒在端王府门口,如果不是他将她捡回去,她说不定就那样客死异乡了。
他究竟哪里对她坏?
可是对上她蕴着一丝刺痛的双眸,他竟莫名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龙薇闭了闭眼,哂笑一声将他推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垂眸,“就当过去是我不自量力好了,现在能不能放我一马?”
君寒宵看着她这模样就觉得心头有把无名的怒火在燃烧,什么叫就当她是不自量力?
“本王找了你那么久,你觉得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箍在她腰间的力量骤然一收,将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两人的胸膛几乎是没有一丝缝隙地熨合在一起,就连对方呼吸的强度也能感受到,密切相连。
“说,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她咫尺的距离响起,龙薇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大脑一盘空白,虽说她已经嫁给他,却从来没有保持过这样亲密的姿势,现在的他们好像离得很近,近得连他的呼吸也肆无忌惮地喷洒在她脸上,一路蔓延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