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子本以为她会不管不顾地撒她的摄政王妃的姣骄之气,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冷静下来并认了错,便也心软下来,低声道:“就算是难民也有强弱,这母子几人的确是很可怜,若要帮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明珠瞪他:“不要你说,我自己会想办法。”叫他挖苦宇文初没本事不做事,她一定不能让他看扁了。
江州子仔细想想,就知道他刚才那句无意之中的话伤着宇文初了,明珠这是在护着宇文初呢。想到宇文初对她也是各种庇护周全,她如此也算没有辜负宇文初对她的一片心意。于是对明珠的观感又好了两分,没有再和她斗气,只道:“羊肉驱寒补气,最合适你吃,就算是要做事,也要先保证身体无恙才好做。”
明珠悄没声息地把她那份饭食吃了,等到天黑以后才叫冬蕙:“你悄悄把这些干粮和碎银拿去给那娘儿几个,不要让他们看到你是谁,也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这样总可以了吧?
敬松等人都没有表示反对,恻隐之心人人皆有,自保并不等于冷酷到底,只要不危及到大家的安全,他们都不会反对。
没多少时候,冬蕙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弄好了。孩子们已经睡着了,那妇人正要投缳自尽,我把她救下来,塞了东西给她,看见她去悄悄把孩子们叫醒了。”
“可惜我不能帮他们更多。”明珠心里很难过,她想她又被上了一堂生动的课。民间疾苦并不是她在庄子里见到的那些小事琐事那么简单,若不是有这次机会,她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底层百姓的艰难。
冬蕙知她所想,安慰她道:“您不要想得太多,您走这一趟,有助于朝臣将领信服殿下,一起同心协力讨伐逆贼,早日平叛,也是在尽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虽是这样说,但明珠还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许久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给宇文初写信。然而这些日子他们离京越来越远,书信传递已经很不方便,还会增加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所以这些信是不能送出去的。她便写好了又让冬蕙拿去烧掉,再写就又觉得浪费了,干脆蘸了水在木桌上练字。
写得累了就想睡觉,错眼瞧见冬蕙坐在灯下缝缝补补,便道:“补什么呢?”
冬蕙被吓了一跳,针一下戳在了指尖上,却也顾不得痛,忙着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袜子破了,是要睡了吗?不早了,快睡吧。”
明珠本是随口问问,见冬蕙这样遮遮掩掩的,反倒想要一探究竟了。假意答应着睡觉,趁她不注意,灵巧地将她藏在一旁的东西扯出来,一看就笑了:“这不是男人的袜子吗?别告诉我你的脚就有这么大啊。谁的啊?总不会是那半老头子的吧?”
冬蕙涨红了脸:“是杨典军的,出门在外,带的鞋袜不多,他们大老爷儿们也不会缝缝补补,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