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没人,但是朱家大宅在香港的地位却是很高的。袁世凯势力倒台之后,从前在上海兴风作雨的一批富商统统变卖了工厂矿业,拖家带口来到香港。很快,这些人形成了更亲密的关系,一个类似老乡会的社团兴起,但是能调和所有人关系的只有朱家一家,也就是当年上海朱四的女人阿黎。
阿黎这一生的事迹在关系网中是当传奇跟列女传来传播的,这女人年轻寡居,坐拥了无上财富却没有为自己打算,完全遵循着亡夫的意志,努力维护着老兄弟们的一切,这些人经历了起起伏伏,三个朝代更替,重财却更重情义,阿黎就是一座活着的贞节牌坊。
她绝美,却带了一辈子的黑纱。
老兄弟的儿女长大之后,自发的尊称一句四姥姥。
所以朱家大宅看起来只有一个寡女的年老女人,却是一大群人的精神象征,如同一个不依靠血缘维系的大家族的长老,遇到事情说一句话总归是很有威慑力的。
当年朱四月睡去之前,对阿黎说的四个字就是,德高望重。
阿黎说,要办六十大寿,于是消息很快在香港传播开来。
许多堂口富商都商议之后决定这生日要好好的般一般,也好让大家知道老乡会的根还在,当初那些跟着朱四打过天下的人们都还在。连报纸上都开始连载着一些老乡会过往的事情,朱四月跟袁世凯的故事,被翻腾出来当做奇闻异事连载。
没料到大伙又很喜欢看。
沈儒秋看着报纸,手心里却在冒凉气,不知怎得,这朱四月仿佛一夜间复活了。这个早已经被淡忘的名字,宋香抽过报纸看了看,“朱四爷的事。”
沈儒秋眉头皱了皱:“没料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能记得起来。”
宋香笑道:“风采人物,当年如日中天光芒万丈,在最耀眼之时陨落了,总归是令人扼腕,突然提起来不奇怪,我看主要是因为阿黎办寿辰的缘故,勾起了他们一些对过去的追思。”
“阿黎记得她自己几岁么?”勾唇一笑,却不理解这六十大寿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总觉得不会简单。
“我去准备一份礼物。”宋香说。
“宋香。”沈儒秋突然问:“我最近发现,你跟阿黎和好了么?”
“以后总要常年见面的,有什么好坏,我去准备一份贵重的好礼,这应该也符合你的心意吧。”
这倒是,沈儒秋是念着宋香跟阿黎好好相处,往后长年累月的好好相处,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是一万年呢?他离不开这两个人。
沈儒秋推开一道门,里面小十字架下跪着个年轻牧师。
“亨利,你想好了么。”
亨利摇摇头:“如果我帮你写了那封万恶的欺骗教廷的信,主不会宽恕我。”
“亨利,你难道一点不好奇永生么?”
亨利愣住,在胸前画个十字,他好奇永生,如果永生存在一定是天主的神迹。
亨利说:“我老师的老师说过,这个世上有永生存在,当年他跟随一个帮助清国慈禧太后前往北极寻找长生不老药的队伍,在冰原见到了秦始皇宝藏还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药物,老牧师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我的老师告诉我,应该继承这种先志,把这个秘密彻底弄明白。”
“你那位老师的老师我见过,他说的起死回生的人就是我。”
沈儒秋微微一笑:“他到了英国之后呆了没多久就回到梵蒂冈,把所有的过程写在黑色的笔记本里交给教廷,所以我到达教廷之后才会受尽优待,大家都很清楚,解开这个秘密,就是拥有了脱凡入圣的钥匙,所有当权者都孜孜以求,绝不会是因为对上帝的信仰,他们都想自己变成上帝,而不是证明上帝。”
亨利忙说:“愿主原谅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