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那个人把头缩了回去,一幅诚惶诚恐的摸样。
“让你们知道个好歹,省得以后给我惹祸。”文士有心卖弄:“所谓的真人也分三六九等,刚刚踏入玄门的真人并不很强,对上武修和剑修,他们或许能胜,但是胜了也是惨胜,一个不小心,还可能阴沟里面翻船,被对方拉着同归于尽。”
“这么厉害啊?那岂不是人人都会去选这两条路?”刚才那人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武修首先要炼体,十个人里面顶多一两个人吃得了这份苦,以武入道还需要天赋,资质和悟性缺一不可,有这样的天赋,走别的路肯定更加畅通。剑修的要求稍微少点,不过对悟性的要求仍旧很高,而且剑修之路更加凶险,碰到瓶颈,往往只能在生死搏杀中寻求突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十个剑修九个横死,剩下那个人肯定贪生怕死,终生不会有寸进。”文士说到这里,心中的郁气消去了许多。
他身边的那些人原本有点意动,听到这番解释,再也不心动了。
文士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大声,声音远远地飘进了谢小玉的耳朵里面。
他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是想乱他心境。
剑修之路凶险无比,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想要报仇,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谢小玉做事一向执着,而且一年来的困厄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平心静气。
把一张完美无缺的狼皮放在边上,谢小玉抖了抖手腕。
手里的长刀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生硬了,变得越来越听话。
当然,他和那位用金丝大环刀在米粒上刻字的前辈相比,差得还很远。世间之事都是越往上越难。
知道这种办法可行,就已经足够了。他可以照着这种办法练,总有一天也可以达到那样的境界。
他的收获还不只是这些,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万事万物皆有至理”这句话的含义。
以前他在门派里面一味苦修,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
那时候的他,连修些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一个老农埋头锄田,却不清楚要种些什么?勤奋是勤奋,却傻得要命。
别人看他,恐怕就如他看李金宝,都觉得很傻很天真。
真正聪明的人,都知道修炼的目地,只要直指目标而去就行了,所以才有借他山之石以攻玉,触类旁通的说法,太元老祖寄情于书画,恒一老祖痴迷于金石篆刻,恐怕都不是什么兴趣爱好,而是一种修炼的方式。
他能够领悟这个道理,已经走在其他人前面了,其中也包括陷害他的那个家伙。
门派里面的尊长肯定懂得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不会说,这个道理必须自己领悟,要不然会适得其反,很可能变成玩物丧志。
心情大好,谢小玉不再剥狼皮了,他随手卷起地上的狼皮,然后扬长而去。
他走了没多久,树林之中一阵悉索乱响,那群人又走了回来,刚才挨巴掌的人推着一辆独轮车,他们看到还有没剥完皮的狼尸,全都有些意外。
“那人或许不是猎手,很可能也在矿上干活。”文士若有所思。
在天宝州,有本事的人大多选择成为猎手,妖兽的体内积聚着毒素,肉不能实用,但是皮、骨、爪、牙、筋、血之类的东西都有大用,山里还有各种各样的药材,虽然它们有毒,但是相对于它们的价值来说,这点毒算不了什么。
他们原本以为谢小玉是个单干的猎手,没往矿工那边想,但是这么不珍惜猎物,绝对不会是猎手的行径。
“想办法收拾他。”挨巴掌的那人跃跃欲试地说道。
“收拾肯定要收拾,但是不能往死里收拾,难得碰上这么一个实力不错的剑修,公子那边肯定有大用。”文士故作大度地说道。
刚才一上来,他就想收服谢小玉,不是没有理由的。
因为水土有毒,稍微厉害一些的人全都不肯过来,就算有一两个人勉为其难地来了,也整天躲在城里,吃着从远海打来的鱼,喝着用法术凝聚的水,绝对不肯往内陆跑。这样一来,境界不高,战力却强的剑修,就成了最合适的保镖。
“还是用老办法,找人来收拾他,等到他被收拾得很惨的时候,您出面搭救他一把,那时候,他肯定会感激得痛哭流涕,求着想要做您的手下。”挨巴掌的那人连忙说道,他仿佛已经看到谢小玉磕头哀求的摸样,不由得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那个人的实力很强,一般人恐怕收拾不了。”另一个人连忙提醒道。
“实力强又有什么用?我们找一个背后有势力的人对付他。”挨巴掌的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别给我出什么纰漏。”文士收起扇子在掌心之中拍了一下,异常决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