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秦梓慕多时的噩梦,终究还是成真了,昏迷的一天一夜里,她无数次的重复着秦爸爸离开的场景,醒不过来,痛苦挣扎,沐御尘寸步不离的守了她一夜,天亮时才出门打算买些吃的。
再醒来时,秦梓慕睁眼便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连脑袋也经历了一段短暂的空白,思绪慢慢清晰,凛冽的寒风里,她看到爸爸在她面前倒下的身影。
“爸爸……”不受控制的,秦梓慕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双眸掠过惊慌无措,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掀开白色的被单,她从病床上下来,鞋都顾不上穿,脚步虚浮的往门外走,才走两步就险些摔倒。
沐御尘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放下手里的吃食,大步跨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慕慕,医生说你身体不好,听话,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他的语气从没这么温柔过,她眼神里的脆弱揪着他的心脏。
“阿尘,爸爸呢?”秦梓慕紧拽着他的衣袖,近乎祈求,“爸爸在哪儿?”
“慕慕,听话,先休息。”沐御尘扶着她坐到病床上,小心的呵护着她难得的软弱,爸爸,爸爸,他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告诉她秦爸爸躺在冰冷阴森的太平间里,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阿尘,爸爸,爸爸在哪里?”秦梓慕声音带了哭腔,她浑身没力气,过度悲伤,加上流产没多久的身子,昏迷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很虚弱,但她固执的看着沐御尘,倔强的要一个答案。
“慕慕……”沐御尘死死的抿着那张习惯了上扬的薄唇,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简单的问题。
秦梓慕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渐渐松开他的衣袖,眸光里仅有的祈求和期盼幻灭,演变成一成不变的死寂和绝望,慢动作般,沐御尘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被撕扯,那种刻骨铭心的心疼,若不是切身体会,他都不知道心疼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强烈。
“慕慕,对不起。”沐御尘笨拙的去擦拭她无声流淌的泪水,对不起没保护她最在乎的东西,对不起没能实现让她永远欢笑的诺言,对不起让她这么疼。
他的怀抱很宽很暖,秦梓慕却觉得没有一丝温度可言,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环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低低的呜咽声传来,压抑得让人心慌,沐御尘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稍微用力,她的身子便轻易的被他放到了床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她声音沙哑,久到他胳膊麻木,她抬起肿得不像话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沐御尘:“我要去看爸爸。”
沐御尘的眼眶有些红,抚了抚她的长发,勉强勾起一抹笑意,哄着她说:“慕慕,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你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我要去看爸爸。”秦梓慕连摇头的动作都省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悲痛,没有伤感,那一片坚定的执着,配上她哭得狼狈的面容,已足够让沐御尘缴械投降。
他带着她来到医院的太平间,封闭幽暗的空间,弥漫着死寂的气息,风从过道里刮过,吹起秦梓慕遮住红肿眼角的长发,沐御尘紧了紧她的大衣,担忧的看着表面平静的她。
一段不长的路程,秦梓慕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当那象征着死亡的白布盈满她瞳孔的全部实现区域时,她伪装的坚强再一次溃轰然倒塌,她紧咬着唇瓣,努力不哭出声音,若不是沐御尘扶着她,此刻,她已经瘫软在地上溃不成军。
“哭吧,哭吧。”沐御尘将她的脑袋搁置在他胸膛上,一遍一遍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出来就好了。”
许是环境给了她勇气,不同于之前的呜咽,这一次,秦梓慕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过去的二十几年没留过的泪水都哭出来。
发泄的,悲怆的,哀恸的,糅合在咸涩的泪水里,都染在沐御尘单薄的衬衫上,提醒着他,这样一天,他搂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束手无策的样子,警醒他,往后的日子,他要用多少的柔情来呵护他怀里的珍宝。
一场低低呜咽着的隐忍,一场嚎啕大哭的宣泄,秦梓慕的情绪变得出奇的平静,她会和侠姐说笑,会和李颜她们打闹,唯独对着沐御尘的时候,她的脸上挤不出一丝多余的表情。
侠姐知道她把什么都憋着,憋在心里,她有些心疼这样的秦梓慕,每天变着法的逗她开心,秦梓慕很给面子,不好笑的笑话也笑得灿烂无比,然而,这样的笑容里却没有内容,一种很空洞的苍白,让沐御尘也无计可施,因为她根本不和他说话。
秦爸爸的葬礼在一个下着雪的日子里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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